胥大人如此煞费苦心的两全之法,自己竟然还骂了他那么久的狗官,啊,自己怎么这么可恶啊!
陆瑾禾眉头皱了起来,停滞不前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了一个墨点。
陆瑾禾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自是没能逃过胥帛琛的眼睛,看到小团子脸上那隐忍的愧疚之时,胥帛琛只觉得畅快无比,这连日以来的憋闷终于是一扫而空了……
崔斯易面对着胥帛琛,他的视线,他看的一清二楚,暗暗笑了笑,做戏做到此处,也该结束了。
崔斯易站起身,告辞了胥帛琛,胥帛琛起身相送,路过陆瑾禾的书案前,陆瑾禾急忙起身,行礼送别崔斯易。
崔斯易思量着胥帛琛的心思,趁机多看了一眼陆瑾禾,近距离看这小主簿,崔斯易方才发觉她竟生的这般白白嫩嫩,唇红齿白,连身形都毫无男子的硬朗之感,纤瘦娇柔的很,这若是个女子,怕是门槛都要被求亲的人踏破了吧,生的这般模样,也难怪能入的了胥帛琛的眼。
见崔斯易的眼神儿别有深意的在陆瑾禾的身上停留,胥帛琛不悦之感腾然而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陆瑾禾当即被吓了一哆嗦,崔斯易急忙收回眼神,逃命一般的溜了。
出了大理寺的门,崔斯易松了一口气,暗暗忖度着,胥帛琛的心性他是了解的,虽然为人严苛,但属实没有什么是真正入了他的心的,可看他方才的模样,俨然已经对那娇滴滴、粉嫩嫩的小主簿上了心,怪不得忽然要了随行书吏,原来是为了将人带在身边,连他多看一眼他都是要吃人的样子……
崔斯易笑了笑,莫名觉得方才的胥帛琛像极了护食的狼狗……
上了马车,崔斯易一声令下:“回京兆府。”
车轮滚滚,马车中的崔斯易微微有些摇晃,胥帛琛是他的至交好友,原本为着他的婚事也忧愁过几许,担心他拖延的年纪大了,娶不到好姑娘要孤独终老,现下看来,孤独终老是断断不会,只是陆瑾禾的性别有些不如人意,不过比起孤独终老,这也不算什么了。
大理寺,胥帛琛书房
送走了崔斯易,胥帛琛转过身,入眼便是陆瑾禾那张欲言又止的软酪团子脸,装作若无其事,径自朝着书案的方向走了过去。
“胥大人!”陆瑾禾急忙唤道。
高大的身形一怔,胥帛琛转过身,眼神询问着陆瑾禾,何事叫他。
陆瑾禾神情有些紧张,手忙脚乱的从袖口中拿出一直捂在里边的白瓷瓶,递到了胥帛琛的面前。
“什么?”胥帛琛看着陆瑾禾手中的白瓷瓶,并未伸手去接。
“是……是烫伤药膏……”陆瑾禾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结巴:“昨日之事,是卑职冒失,下不为例,望祈恕罪。”
陆瑾禾说完,双手捧着白瓷瓶毕恭毕敬的奉到了胥帛琛的面前,低下头说了一番自认为言辞恳切的道歉言语。
胥帛琛自陆瑾禾低垂的头顶一路看到了那双拖着白瓷瓶的莹白小手,沉吟片刻后,接过了白瓷瓶。
精致的瓷瓶,还带着陆瑾禾的体温。
见胥帛琛收下了自己买的烫伤药膏,放下了手臂,陆瑾禾暗暗松了一口气,抬头便见胥帛琛正端详着自己所送的烫伤药膏,心下不自觉的又紧张了起来,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在这里下毒了吧……
正紧张之际,陆瑾禾却见胥帛琛微微扬起嘴角,看着自己道:“雨天路滑,我没怪你。”
胥帛琛这一笑,让陆瑾禾有些受宠若惊,微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看了胥帛琛半晌。
胥帛琛倒也没打断她,眉眼含笑的看着她瞠目结舌的盯着自己,只觉得可爱至极。
半晌后,意识到自己失礼的陆瑾禾匆忙说道:“谢大人宽宥!”
胥帛琛没再说话,拿着白瓷瓶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书案旁,就在陆瑾禾以为此事到此结束,正欲回书案前继续抄写之际,胥帛琛竟又回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食盒。
陆瑾禾不解的看着胥帛琛将那食盒递到了自己的面前道:“这是予怀给我的,我不喜甜食,你拿去吧。”
陆瑾禾再次被受宠若惊到了,无功受禄不太好,可胥帛琛这般言辞,拒绝也不太好,稍作思量,陆瑾禾便伸手接过了胥帛琛手中的食盒,道:“谢大人。”
见陆瑾禾收下了,胥帛琛悄无声息的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做事吧!”便回了自己的书案前。
陆瑾禾得令,已然坐到了书案前奋笔疾书了起来,胥帛琛却盯着桌上的那枚白瓷瓶有些出神,昨日的烫伤虽然不重,但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冷敷,也属实不轻,晚上脱下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小腹处竟然被烫出了好几个水泡,耻毛都被烫掉了好几根,若是再往下几分,怕是就要就此断后了。
胥帛琛疼的一夜都未能睡上两个时辰,现下看着这个白瓷瓶,竟有几分觉得疼的值当。
二人之间的氛围骤然变得愉悦了起来,连枯燥的光景都变得快了许多,午膳的时辰刚到,胥帛琛便放下朱笔道:“去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