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禾笔下一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胥帛琛,现下这胥大人的心思,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可是……”胥帛琛继而道:“你杀的是环翠阁的妓,并非你卢靖庭的妓。”
卢靖庭一怔,登时没了话,胥帛琛心下冷哼一声,继续道:“杀妓虽不犯死罪,可你杀人之后伪造现场,偷走财物,也是活罪难逃,且陈媚儿是环翠阁的妓,你既杀了环翠阁的妓,自然也是要向环翠阁做出赔偿的。”
此言一出,陆瑾禾的眼神儿从诧异转向了敬佩,堂下跪着的卢靖庭不言不语,陆瑾禾只觉得这审案堂的尿骚气更重了……
不等胥帛琛下令行刑,卢靖庭的娘子已然是怒不可遏的冲上堂上,抓着卢靖庭又哭又嚎:“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羔子,我这一辈子都让你毁了!我要跟你合离!”
公堂之上,怎么能如此大吵大闹,成记老板担心自家女人如此吵嚷惹怒了胥帛琛,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好一通求饶以后强行将自己女儿拖走了。
案件到此,也算尘埃落定,卢靖庭被带了下去,该行刑的行刑,该赔偿的赔偿,陈媚儿也算可以瞑目了。
一番折腾,结束之时已是过了亥时。
皓月当空,溶溶的月光投射在大理寺的正门前,胥帛琛看着陆瑾禾那映着月光的团子脸,更加可爱了几分。
陆瑾禾方才想开口同胥帛琛告辞,却被胥帛琛率先开口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陆瑾禾一愣,正欲开口拒绝,便被胥帛琛率先堵住了嘴,只听胥帛琛道:“夜深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o⊙)…”陆瑾禾愣住了,胥大人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
“咳……”胥帛琛清了清嗓,面无表情的补充道:“深夜无人,若是遇到了劫匪,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如何应对?”
“o__o…”陆瑾禾不想承认,可胥帛琛的确说的是事实,自己的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无法,陆瑾禾只好乖乖上了胥帛琛的车,跨入车厢的瞬间,便感觉到了略显逼仄,陆瑾禾自然看出了这辆马车是两驾马车,只是依稀记得胥帛琛之前所乘的马车不是三驾的么,怎么忽然换成了两驾的……
胥帛琛紧随其后,上了车,坐在了陆瑾禾身边,二人挨的很近,彼此的衣裳贴在了一起,甚至还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陆瑾禾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胥帛琛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问陆瑾禾:“住哪里?”
陆瑾禾匆忙回过神,答道:“花溪巷尾。”
胥帛琛一声令下:“走。”
云章应声驾车而去。
现下已入晚春,夜晚已是不再有寒意,而是带着些融融暖意,惬意的很。
夜晚静谧,车轮行驶的声音越发明显,二人之间一言不发,略有些尴尬。
今日在环翠阁偶遇胥帛琛本就已是不小的震撼,更是没想到胥帛琛这等官阶的人会愿意管烟花之地的案子,属实是受了不小的震撼。
胥帛琛的心下隐隐有些不舒服,只因为陆瑾禾在环翠阁之时对老鸨子所说的那句:报官吧,当时那欲言又止复又放弃的模样,好像是吃定他一定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怎么?在她眼里他胥帛琛竟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官吗?
如此想着,胥帛琛心里是越来越不舒服,偏偏又无处发泄,斜眼去看陆瑾禾,却正巧看见了这团子竟也在偷看自己……
眸光碰撞之时,陆瑾禾当即低下了头,暗暗觉得自己真是太失礼了……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胥帛琛直言问道,急切的想要知道小团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陆瑾禾抬眼,圆溜溜的大眼飞速的在胥帛琛的脸上扫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声音低低的:“我……是觉得大人很厉害。”
胥帛琛闻言,竟然隐隐有些得意,胥帛琛坐上大理寺卿官位,时间虽然不长,但办过的案子也着实不少,但凡能闹到大理寺出面的地步,哪一个不是曲折离奇,今日这般就容易告破的案子还是头一遭,可是之前的哪一桩案子,无论多么轰动一时,都没能让胥帛琛产生一丝一毫的得意和自豪,如今倒是在这样一桩小案子上有了生平第一次的自豪感……
抑制住心下的自豪得意,胥帛琛面子上淡淡的说道:“卢靖庭的作案手段并不高明,又只是一个贪财好色,装腔作势的市井小人,对待这种人,稍一吓唬就什么招了,没什么的。”
“我不是说这个。”陆瑾禾抬起圆圆的眼睛看着胥帛琛。
胥帛琛不解的转过头,正对上了陆瑾禾那双宛若星辰的大眼,胥帛琛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他竟觉得小团子看他的眼里有些仰慕之情……
陆瑾禾回望着胥帛琛不解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妓户女子被杀,算不得大案,更算不得要案,本不该大理寺来管,大人也大可以将此事告知京兆府便可,甚至不闻不问都说的过,可大人还是想不都想便管了这庄事,所以我觉得大人厉害。”
原来是为这个才觉得他厉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