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入伏,晨起之时便是晴朗无风,艳阳高照。
陆瑾禾趁着胥帛琛去洗漱之时,匆忙裹好了小兔子,换好了大理寺的官服。
二人简单用过早膳,便前往了大理寺。
从被花神教掳走至今,陆瑾禾已经阔别了大理寺四十余天,庭前的桃树现如今已是枝繁叶茂,结满了小桃子。
陆瑾禾这月余时光基本是与世隔绝,现下看着这桃树,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信步踏入书房,陆瑾禾本以为会有高高一摞的折子等着她抄写,结果竟然只有寥寥几卷,甚至比往日里还要少上许多。
胥帛琛自是看出了陆瑾禾的不解,解释道:“你的腕伤才刚好,不宜过度书写,其他的分给旁人来写就好了。”
陆瑾禾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双腕上那并排的数道刀疤,抿了抿嘴,轻声对胥帛琛道:“谢大人体恤。”
言罢便坐到书案前,倒水磨墨。
陆瑾禾方才刚刚磨好这一砚浓墨,正欲提笔,狱掾便前来寻胥帛琛上报,说是那付离鸳听闻了陆主簿今日来了大理寺,便大闹着要见她,几个狱卒打了她一顿鞭子也无济于事,也不知她如今哪来的力气如此闹腾……
陆瑾禾神情复杂,手中的羊毫笔也凝固在了半空中。
胥帛琛看了她一眼,忖度片刻后,起身道:“我去看看。”
“胥大人!”陆瑾禾赶在胥帛琛出去前叫住了他,胥帛琛一转身,就见陆瑾禾神情复杂的同自己开口道:
“让我跟她见一面吧。”
胥帛琛显然没料到陆瑾禾会想要见付离鸳,有些惊讶的看着陆瑾禾,怔忡片刻后,应允道:“跟我来吧。”
自从陆瑾禾来了大理寺后,胥帛琛审讯嫌犯的时候都是由她来负责记录,从不用旁的主簿,跟着胥帛琛的时间久了,他的心思陆瑾禾怎么也是能猜出几分的,看着胥大人那般神色,结合着她之前利用付离鸳对她的喜欢逃出生天,现下付离鸳闹着要见她,所谓何来,陆瑾禾猜也能猜到七八分,这些日子里她能安心静养,想必胥大人为她挡了不少的事儿,且不说这些,就凭着胥帛琛那般搏命才把她救回来,她也得为胥帛琛分忧才对。
盛夏炎热,从书房到戒律房方才几步路便已经浑身是汗,戒律房又潮湿阴冷,陆瑾禾进来的瞬间便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胥帛琛当即跟着眉头一紧,心下暗暗自责自己怎么这么粗心,陆瑾禾身子才刚刚养好,这一冷一热受了风寒可怎么好,方才怎么就没给她备一件衣服!
付离鸳被提审过来,绑在了刑架上,人虽是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可胥帛琛那一记紧张的眼神依然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妒火中烧,付离鸳的目光从胥帛琛的脸上转移到了陆瑾禾的脸上,那个娇娇软软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她撒娇的陆姑娘此时一身男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付离鸳心下猛然一颤,陆瑾禾的脸仍然还是那张脸,粉嫩饱满,伶俐可爱,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通透,纯净明亮,可却满是睿智,俨然已经没有了那丝愚蠢……
果然……果然她是装的……
先前胥帛琛早已经同付离鸳讲过,一切都是为了诱敌而假意装出来的,彼时的付离鸳还抱着一丝丝希望,觉得胥帛琛是为了骗她招供,可当真见到这样子的陆瑾禾,付离鸳觉得自己那坚定了许久的心登时又碎了一地。
陆瑾禾深吸一口气,踱步到了刑架前,盯着付离鸳的双眸,面无表情道:“你已经见到我了,可以招了。”
付离鸳眼中闪过伤心之意,陆瑾禾当真是对她没有一丝真情吗?不,她不信!
付离鸳冷声道:“我要单独和她说。”
“你不要得寸进尺!”胥帛琛陡然火起,自从那日付离鸳说了些有损小团子清誉的话之后,他看到付离鸳就火大的很。
付离鸳不再说话,一时间戒律房里寂静如斯,四个人面面相觑了半晌,陆瑾禾转身来到胥帛琛身边,抬头看着他,压低声音道:“胥大人,就让我跟她单独说说吧。”
胥帛琛的神情顿时担忧了起来,陆瑾禾急忙道:“她被绑的这般严实,想必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胥帛琛看了看陆瑾禾,视线转移到了付离鸳身上,到底是亲自到了刑架前检查了一番,确定的确是绑的严严实实不会对陆瑾禾造成威胁后,方才同狱掾一并出了戒律房。
戒律房门口,胥帛琛屏退了狱掾,自己则是守在门口,堂而皇之的偷听。
阴冷的戒律房中只剩下了陆瑾禾与付离鸳,陆瑾禾看着她,轻声道:“说吧。”
付离鸳的行径,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可是嫌犯迟迟不肯招供,拿不到画押供词就没法结案,若她真的死了,搞不好胥帛琛还会落得个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名声。
“你明明是个姑娘,为何要扮做男人?”付离鸳鼓衰力竭,却问了一句同案子毫无关系的问题。
陆瑾禾一怔,显然也是对付离鸳的问题始料未及,直言道:“这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