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笑容。
晚上,相柳从雕背上跃下时,看到小六盘腿坐在草地上,双手撑着膝盖,躬身向前,愁眉苦脸地看着河水。
相柳问:「在想什么?」
「究竟怎么样才能解除那个蛊?轩已经派手下来过一次,索取解蛊的方法。」以轩的身份,蛊不见得会害死轩,却迟早会害死小六。小六不想自己再被他人利用,只能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解除蛊。
「和你说了,再找一个人,把蛊引到他身上。」
「谁会愿意呢?也许轩的某个手下会乐意。」
相柳淡淡说:「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为什么?」
「你自己养的蛊,你不知道?」
「我……我是不知道。」小六心虚地说。
「你从哪里来的蛊虫?」
「很多很多年前,我碰到一个九黎族的老妇人。你应该知道,那个传说中最凶残嗜血的恶魔蚩尤就是九黎族的,自他被黄帝斩杀后,九黎重归贱籍,男子生而为奴,女子生而为婢。那个老妇人是个没人要的奴隶,又脏又臭,奄奄一息地躺在污泥里,我看她实在可怜,就问她临死前还有什么心愿,她说希望能洗个澡,干干净净地去见早死去的情郎。于是我带她到了河边,让她洗了个澡,还帮她梳了个九黎女子的髮髻。她给了我一颗黑黢黢的山核桃,说她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对蛊,送给我作为报答。她让我离开,然后她就死了,她的尸体招来了很多虫蚁,很快就被吞吃干净。然后,我拿你实在没办法,想起了这颗带在身边多年,却一直没有用到的山核桃。我就按照培养蛊虫的方法,用自己的血肉饲养它们,再让其中一隻择我为主。另一隻,本来是准备给你的,却种给了轩。」
「你怎么知道培养蛊虫的方法?」
小六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那个妇人告诉我的啊!相柳冷笑,「胡说八道,她若告诉了你饲养蛊虫的方法,怎么会没告诉你蛊叫什么?」
小六也知道自己的话前后矛盾,索性摆出无赖的架势,「你管我怎么知道饲养蛊?反正我就是知道一些。」
相柳说:「你的这对蛊比较少见,如果你想解除轩的蛊,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另一个人,把蛊引到他身上。」
「那要什么样的人才符合条件?」
相柳不吭声,一瞬后,才硬邦邦地说:「不知道!」
小六不相信,却不明白为什么相柳不肯告诉他,只能试探地问:「你合适吗?」
相柳不说话,小六继续试探地说:「你是九头妖,引个蛊虫,应该没问题吧?」
相柳没有否认,小六就当作他默认了。
小六兴奋起来,「你说过你是九头之躯,即使我身上疼痛,于你而言也不算什么,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蛊应道你身上?」
相柳负手而立,眺望着月亮,沉默不语,半晌后,说:「我可以帮你把蛊引到我身上,但你要承诺,日后帮我做一件事情。只要我开口,你就必须做。」
小六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说:「除了要取轩的性命。」
「好。」
「也不能害涂山璟。」
「好。」
「不会让我去杀黄帝或俊帝吧?」
相柳没好气地说:「我九个脑袋都注水了才会认为你能杀了黄帝和俊帝。」
小六毫不生气,坚持地问:「答案是……」
「不会!」
小六道:「那成交!」
相柳伸出手掌,小六与他对击了一下,「我发誓,只要相柳帮我解除轩的蛊,我就帮他做一件事情。」
相柳冷冷地问:「若违此誓呢?」
小六想了想,说:「天打五雷轰?粉身碎骨?以你的小气性子,肯定都不满意,你说吧,想让我什么下场?」
「如若违背,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小六的脊背蹿起一股寒意,「算你狠!」小六举起了手,对天地盟誓,「若违此誓,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他放下了手,拍拍胸口,「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坐到。」
相柳的唇边带出一丝笑意,「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做不到是你受罪,又不是我受罪。」
小六问:「现在告诉我吧,如何解蛊?」
「我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如何把蛊引到他人身上?」
小六闭上眼睛,嘴唇快速地翕动,好似在默默地背诵着什么。好一会儿后,他说:「有一个法子。你和轩应该在一定距离之内,我才能驱策蛊,现在太远了。」按照这个方法,他们必须去一趟高辛的五神山1。可是,相柳的身份却实在不适合跑到高辛的五神山。
小六犯愁,带着几分哀求对相柳说:「你可是答应我了。」
相柳召来白羽金冠雕毛球,飞跃到雕背上,「上来!」
小六心花怒放,赶紧爬上了雕背。
毛球驮着他们向着南方飞去,一夜半日后,快要到高辛的五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