颛顼坐在琴前,试了一下琴音后,开始抚琴。琴音淙淙,时而如山涧清泉,悠扬清越,时而如崖上瀑布,飞花泻玉。
门被推开,一个女子轻轻走了进来,她一袭黄衣,清丽婉约,见之令人忘忧。她静静坐下,聆听琴音,等颛顼奏完时,才说道:「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你,终于回来了。」
颛顼道:「我回来了。」
小夭对颛顼说:「哥哥,我出去转转。」
颛顼点了下头,小夭拉开门走出去,一楼的纱幔中正好有舞伎在跳舞,小夭站在栏杆前笑看着。虽然轩辕的歌舞坊男客女客都有,可在这样的风月场所,来的多时男人,纵有女子,也多扮了男装,小夭却穿着女装,戴着帷帽,惹得不少人注目。小夭毫不在意,人家看她,她看美女。
只看那舞伎随着靡靡之音翩翩而舞,细腰如水蛇一般柔软,惹得人想搂一把,坐在四周的男子都伸手,却没一个碰到。两个男子恰分开纱帘从外走进来,其中一个男子猛地搂住了舞伎,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把她扔进另一个男子的怀里,「今夜就让着小蛮腰服侍你。」
这座歌舞坊是只卖歌舞的艺坊,所有的曼妙香烟都是看得到吃不着,舞伎本来已经冷了脸,可一看到男子的脸,纵使见惯了风月的她也觉得脸热心跳,再发不出火,心甘情愿地随了男子就走。那男子笑搂住舞伎,带着她往楼上走,小夭觉得眼熟,却因为站立的角度和纱幔,一时看不清楚男子的脸。直到男子走到了楼上,小夭才真正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霎时间目瞪口呆。他的面容和相柳一模一样,可他锦衣玉冠,一头乌髮漆黑如墨,眉梢眼角仅是懒洋洋的笑意,整个人和冰冷的相柳截然不同。
小夭一直盯着他看,男子却只是淡扫了她一眼,目光丝毫没有停驻。另一个男子却笑瞅着小夭,伸手来揭小夭的帷帽,「小娘子,你若有几分姿色,我就让你今晚陪我。」
旁边有女子挡住了他,娇笑着说:「这位小姐是这儿的客人,公子可别为难我们。」
男子看拉住他的女子姿色不俗,不再说话,随着她进了屋子。
金萱拉开了门,对小夭和善地笑了笑:「进去吧,我让人送你们离开。」
小奴送颛顼和小夭走僻静的路,离开了歌舞坊。
颛顼带着小夭又四处转了一会儿,去城内有名的酒楼吃完晚饭,两人才出城,乘云辇回轩辕山。
到了朝云殿,小夭坐在秋韆上,颛顼靠树坐着。小夭仍然满心疑惑,那人是相柳?不是相柳?
小夭问:「哥哥,你见过相柳的真容吗?」
「没有,每次见他,他都戴着一副面具。」
小夭好奇地问:「轩辕通缉追捕了相柳几百年了,怎么我看赏金榜上只他没有画像呢?难道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容。」
「见过他容貌的人当然有,可相柳是九头妖,传说他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化身,那些见过他的人都自相矛盾,有一次有人描绘出他的容貌,竟然和六王叔一模一样。」
难道她见到的相柳只是他的一个幻形?小夭有些释然,又有些怅然若失。
颛顼疑惑地说:「不过也怪!既然相柳的幻形连神器都辨不出真假,他何必还戴面具?反正随时可以换脸!」
小夭幽幽地说:「也许他和我一样,只想要一个真实的自己,对幻化没有兴趣。」
颛顼问:「怎么突然提起相柳?」
小夭说:「只是……想起了他。」
小夭不想对颛顼撒谎,所以说了半句实话,她语气中自然流露的怅惘让颛顼有些难受,他轻声道:「你不是清水镇上的玟小六了。」
小夭笑了笑,「我明白。」
颛顼转移了话题,说道:「在歌舞坊,要揭你帷帽的人是你的小表弟始均,苍林唯一的儿子。」
「旁边的人是谁?」
「不认识,但没有用幻形术。不过——自从碰上过你和璟,我就再不敢十成十确信了,这天下是有以假乱真之术。」
小夭问:「那个金萱姑娘是你的人?」
「希望是。大伯活着时,曾建立过一个强大的收集信息的组织,朱萸姨在掌管,大伯死后,这组织效命于姑姑,姑姑战死后,朱萸姨虽然还在,但她的性子,有人下命令就能干事,没有人下命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组织就有些荒废了。百年前,她带着金萱去高辛找我,按照姑姑出征前的吩咐,把这个组织交给了我。金萱也是木妖,如果我算是大伯,金萱就算是朱萸姨的那个位置,但她对我是否会如朱萸姨对大伯那么忠心,我不知道,慢慢看吧!」
「不管怎么说,这是属于你的力量。」小夭睨着颛顼笑起来,一脸促狭,「而且,以你对付女人的手段,我对你有信心。」
颛顼以拳掩嘴,轻轻咳嗽了两声,瞪向小夭。小夭收起了促狭,正色道:「我原来还担心你回来势单力薄,现在总算放心了一点。」
颛顼道:「我们的长辈虽然早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