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静止的永恆,她能通过他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感觉到变化。
每隔二三十天,相柳会给她疗伤一次,疗伤时,他们应该很亲密,因为小夭觉得他紧紧地拥抱着自己,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他。可平日裏,相柳并不会抱她,最多摸摸她的额头脸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夭只能估摸着至少过了很多年,因为相柳给她疗伤了很多次,多得她已经记不住了。
渐渐地,小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当相柳拥抱着她时,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也开始清楚地意识到流入她身体的温暖是什么,那应该是相柳的血液。和一般的血液不同,有着滚烫的温度,每一滴血,像一团小火焰。小夭只能推测也许是相柳的本命精血。
相柳把自己的本命精血餵给她,但大概他全身都是毒,血液也是剧毒,所以他又必须再帮她把血液中蕴含的毒吸出来。
小夭知道蛊术中有一种方法,能用自己的命帮另一个人续命,如果相柳真的是用自己的命给她续命,她希望他真的有九条命,让给她一条也不算太吃亏。
有一天,小夭突然听到了声音,很沉闷的一声轻响,她急切地想再次验证自己能听到声音了,可是相柳竟然是如此沉闷的一个人,整整一夜,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小夭记得压根儿睡不着,一个人在无声地吶喊,可是怎么吶喊都没用,身边的人平静地躺着,连呼吸声都没有。
早上,他要离开了,终于,又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好似什么东西缓缓合上的声音。小夭既觉得是自己真的能听到了,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想听到而出现的幻觉。
小夭强撑着不休息,为了再听到一些声音。可是相柳已经不在,四周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晚上,终于又响起了一点声音。相柳到了她身边,摸了摸小夭的额头,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夭激动地想,她真的能听到了,那一声应该是开门的声音,可小夭又觉得自己不像是躺在一个屋子裏。
刚开始什么都听不到时,觉得难受,现在,发现自己又能听到了,小夭无比希望能听到一些声音,尤其是人的说话声,她想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证明她仍活着,可相柳竟然一点声音没发出。
整整一夜,他又是一句话没说。
清晨,相柳离开了。
一连好几天,相柳没有一句话。小夭悲愤且恶毒地想,难道这么多年中发生了什么事,相柳变成了哑巴?
又到了每月一次的疗伤日。
相柳保住小夭,把自己的本命精血餵给小夭,用灵力把小夭的经脉全部游走了一遍,然后他咬破了小夭的脖子,把自己血液中带的毒吸了出来。
等疗伤结束,相柳并没有立即放开小夭,而是依旧拥着她。
半晌后,相柳轻轻地放下了小夭,抚着小夭的脸颊说:「小夭,希望你醒后,不会恨我。」
小夭在心裏囔:不恨,不恨,保证不恨,只要你多说几句话。
可是,相柳又沉默了。
小夭不禁恨恨地想:我恨你,我恨你!就算你救了我,我也要恨你!
小夭想听见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她晚上睡不好,白日生闷气,整天都不开心。
相柳每日回来时,都会检查小夭的身体,觉得这几天,小夭无声无息,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可眉眼又好似不一样。
相柳忽然想起了小夭以前的狡诈慧黠,总囔囔害怕寂寞,他对小夭说:「你是不是在海底躺闷了?」
小夭惊诧:我在海底?我竟然在海底?难怪她一直觉得自己好似漂浮在云朵中一般。
相柳说:「我带你去海上看看月亮吧!」
小夭欢呼雀跃:好啊,好啊!
相柳抱住小夭,像两条鱼儿一般,向上游去。
他们到了海绵,小夭感觉到海潮起伏,还有海风吹拂着她,她能听到潮声、风声,小夭激动得想落泪。
相柳说道:「今夜是上弦月,像一把弓。每次满月时,我都要给你疗伤,不可能带你来海上,我也好多年没有看见过满月了。」
小夭心想,原来我没有估计错,他真的是每月给我疗伤一次。听说满月时,妖族的妖力最强,大概正因为如此,相柳才选择满月时给她疗伤。
相柳不再说话,只是静拥着小夭,随着海浪起伏,天上的月亮,静静地照拂着他们。
小夭舒服地睡着了。
相柳低头看她,微微地笑了。
从那日之后,隔几日,相柳就会带小夭出去玩一次,有时候是海上,有时候是在海里。
相柳的话依旧很少,但会说几句。也许因为小夭无声无息、没有表情、不能做任何反应,他的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月儿已经快圆,周围浮着丝丝缕缕的云彩,乍一看像是给月儿镶了花边,相柳说道:「今晚的月亮有点像你的狌狌镜,你偷偷记忆在狌狌镜子裏的往事……」
小夭简直全身冒冷汗。
相柳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