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用手猛划了一下琴,铿然一声琴弦断裂,琴音消失。
颛顼拿起一隻螃蟹,细心地把蟹膏剔到蟹壳子里,滴了几滴姜醋汁,把蟹壳子放到阿念面前,阿念一下子又笑了出来,喜滋滋地小口吃着。
颛顼又拿了一隻螃蟹,剥好蟹膏,要给小六,小六嘴里咬着螃蟹钳子,含含糊糊地说:「螃蟹要自己剔着吃才有味道。」
颛顼不爱吃螃蟹,于是把剥好的蟹膏放到阿念面前,阿念虽有些不乐意吃小六不要的东西,却没吭声。
小六拿了一条鱼给颛顼,「你尝尝。」
颛顼掀开荷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阿念和海棠也赶忙去拿鱼,荷叶揭开的剎那,简直能香飘十里。海棠看只有三条鱼,不好意思吃,小六道:「你们别和我客气,我这还有好吃的醉虾呢!」
小六说着话,舀起一勺喝醉的虾倒在滚烫的石板上,滋滋声中,白色的雾气腾起,醉虾辟里啪啦地跳着,浓郁的酒香和鲜美的虾香四散开来。
从远处传来吆喝声,「喂,那边的船家,把你们烤炙的东西送一些来,若味道让我家小姐满意,必有重赏。」
不是第一个人对他们烤炙的东西感兴趣,可人家都是客客气气,好商好量,这个婢女却一副呼来喝去的口气。
阿念不满地说:「有钱了不起啊?不给!」
海棠也不是个省心的,居然高声回了过去:「我家小姐说『有钱了不起啊?不给』」
船驶了过来,竟然是下午见过的那只花骨朵新船。站在船边的婢女看到阿念他们的样子,知道误会了,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湖上雾大,刚才没有看清,以为是船娘,语气随便了。麻烦你们把这烤鱼让了我,价钱随你们开。」
阿念想起下午的那位小姐,更加不悦了,瞅了海棠一眼。海棠明白她不屑直接和婢女对话,海棠站了起来,敛衽行礼,笑得温柔大方,「钱,我们暂时不缺,如果你们愿意拿东西来换,我们倒是愿意,只是不知道你们可有?」
那婢女打量了一番海棠,倨傲地说:「这大荒内我们没有的东西也不多,你儘管说吧!」
海棠笑得越发可亲,「太好的东西不敢要,听说圣地汤谷的扶桑木无火自热,我们想要一捆扶桑木,正好用来烤剩下的醉虾吃。」
小六用手半遮住脸无声地笑起来,大荒内的人提起扶桑神木都是以指长指宽来丈量,第一次听到人用捆来说扶桑神木。不过,放眼大荒,也只有阿念敢如此说。
婢女知道被海棠戏弄了,一下怒了。「你竟然敢戏弄我?」
海棠笑道:「是你让我儘管说,怎么能说我戏弄你?下次说话时先想想,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婢女气得脸通红,直接动了手,砸过来几个水球。海棠也没客气,挥挥手,把水球挡了回去。婢女被淋了个落汤鸡,哭丧着脸说:「有本事你们别跑!」一转身跑进了船舱。
不一会儿,小六他们下午见过的那位紫衣小姐和一个水红衣衫的美丽女子从船舱内走出来,水红衣衫的女子却不是陌生人,而是防风意映。
小六忙往船舱里缩了一下,躲在暗影中。颛顼往她身边坐下,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她,头未回得问:「你认识?」
小六低声对颛顼说:「水红衣衫的女子就是防风意映。」玟小六的这张脸只有清水镇上的人认识,到清水镇上讨生活的人都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大都不会离开,所以小六从不担心有人会认识自己,可她没想到防风意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那位紫衣小姐寒着脸,斥道:「你们好没道理,婢女来买点吃食,你们若不愿意,拒绝就行了,何必又戏弄又大骂?」
阿念站起来,「什么叫又戏弄又大骂?你怎么不问问是谁无礼在先,是谁说大话,又是谁先动的手?」
紫衣小姐认出了阿念,气道:「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不用问我也知道谁无礼。」
阿念大怒,「自己的船不好还不许人家说?你以为你是谁?我还偏说,一条破船!」
紫衣小姐气得想要动手,可好像有什么顾忌,强压着怒火,却又嚥不下这口气,一时间脸色都变了。
防风意映柔声说道:「好妹妹,这事都怪我,我闻着香味随口说了一句,若不是为了满足我一时的口腹之慾,你何至于受小人之气?既然是我引起的,就由我来处理吧,回头你爹爹和兄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防风意映转过了脸,对这阿念和海棠时,已经满面寒霜。她说道:「你们立即道歉,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阿念当年被大荒闻名的九命魔头和小六绑架了,都不见惧色,此时怎么可能会怕?她冷笑道:「好啊,我等着看你如何不客气。」
船夫和船娘见势不对,不敢惹事,跳下水逃了。
防风意映挥了下手,从她的袖中射出一排短箭,也不知道是她射偏了,还是恰好有雾气挡了一下视线,大部分的箭居然是朝着颛顼去的。
颛顼知道她是防风意映后就用灵力罩着阿念和海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