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做到,可父王你舍得吗?」
仰望满天星辰,俊帝清楚地记得他曾一个人去看过人间星河,俊帝说:「你娘和我是政治婚姻,在你们还没长大前,我就曾想过,我不要我的女儿再经历你娘的痛苦,我绝不会拿你们的婚姻去做政治联姻,也绝不会强迫你们的婚事,一定要让你们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小夭鼻子发酸,她装作眺望星空,把泪意都逼了回去:「父王,我刚才为了打消阿念的念头,在阿念面前说了颛顼的一堆坏话。可平心而论,父王,就算你给阿念亲自挑选的夫婿,你就能保证他一生一世对阿念好?你就能保证他是真心喜欢阿念,而不是冲着你?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娶了阿念之后又看上别的女人?」
俊帝强硬地说:」我不能保证他的心,但我能保证他的人。」
小夭扑哧笑了出来:「父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偷香窃玉?你越是这样,只怕那男人越是想偷偷摸摸,你根本管不住。何况这种男人要来有意思吗?本来我还不太能理解阿念,这会儿突然明白了,真正有骨气、有本事,像蓐收那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娶阿念,而那些动念想娶的却真的不如颛顼。不管怎么说,颛顼看着阿念从小长大,对阿念有很深的感情,对她的关怀丝毫不加。阿念看似糊涂,可实际,她在大事上从来都很清醒,她明白哪个男人是真心疼她,哪个男人是假意讨好她。她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相比那些男人而言,她宁可要颛顼的一分好,也不要他们的十分好。」
俊帝沉默,半晌后,他问道:「小夭,你说阿念跟着颛顼能幸福吗?」掌控着无数人性命的帝王,却对女儿的未来茫然了。
「阿念要的不是唯一,她只要颛顼对她一辈子好,我相信我哥哥,也相信阿念和哥哥从小到大的情意。阿念应该能幸福,虽然这种幸福不是我能接受到,但就如我看静安王妃不觉得那是幸福,可对静安王妃而言,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是什么呢?不过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那想要的在别人眼裏一文不值。」
俊帝苦笑:「你居然敢拿父王打趣了?」
小夭吐吐舌头:「请陛下恕罪。父王,既然四十年的隔绝都不能让阿念忘记颛顼,反而让她思量着颛顼的每一分好,觉得离开颛顼生不如死,那不妨让阿念去亲眼看看。有的事听说是一回事,亲身经历是另一回事,她亲眼看到颛顼身边的女人,受上几次委屈,也许就会觉得,即使颛顼真是蜜糖,裏面却浸泡了黄连,每喝一口,都要再将黄连细细咀嚼碎了吞咽下去,也许阿念会放弃。」
俊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带阿念去神农山吧!有你照看她,我还能放心几分。」
小夭踮起脚,替俊帝揉开他锁着的眉心:「父王,阿念不是孤身一人,就如你所说,我们身后可有你呢!不管阿念最后嫁给谁,谁都不敢怠慢她!现在该犯愁的可不该是你,而是颛顼!」
俊帝笑起来:「你啊!别光顾着给我们分忧,自己的事却全压在心裏!」
小夭笑了笑:「父王别为我操心,我和阿念不一样,我不会有事。」
俊帝嘆了口气,正因为小夭和阿念不一样,连操心都不知道该怎么为她操,才让人挂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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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小夭和阿念一起出发,去往神农山。
小夭的恶趣味又发作,故意什么都没跟颛顼说,连苗莆都瞒着,直到出发时,苗圃才知道阿念也要去神农山。
待到神农山,已是傍晚。前几日恰下过一场大雪,紫金顶上白茫茫一片。颛顼怕小夭衣服没穿够,听到小夭的云辇已经进山,他拿着一条大氅在外面等着,看到云辇落下,立即迎了上去,却看车门推开,跃下来两个玲珑的人儿,美目流转,异口同声地叫道:「哥哥!」
颛顼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把大氅裹到谁身上。
小夭笑起来,边笑,边轻盈地跑过雪地,衝进了殿内。潇潇已另拿了大氅,小夭把自己裹好,笑眯眯地看着外面。
颛顼把大氅披到阿念身上:「明知道中原是寒冬,怎么也不穿件厚衣服?」
阿念眼眶红了:「哥哥,我上次误会了你,不辞而别,你不生我气吗?」
颛顼笑着颳了阿念的鼻头一下:「我还能为这事生你的气?那我早被你气死了!赶紧进去,外面冷。」
阿念随着颛顼进了殿,颛顼对她说:「正好山上的梅花都开了,回头带你去看。长在神山上的寒梅比当年清水镇里种给你看的那两棵可是要好看许多。」
阿念笑起来,叽叽喳喳地说:「哥哥带给我的礼物有一隻绘着梅花的大梅瓶子,我看那画像是哥哥的手笔,不会就是画的山上的梅花吧?」
「被你猜对了,有一次我看着好看,惦记起你喜欢梅花,就画了一幅,让人拿去做了瓶子。」
阿念越发开心,笑道:「我估摸着你最近不会回高辛,这次来时把以前我们埋在竹林里的酒都挖了出来」
在高辛时,阿念黯淡无光,这会儿整个人好似被雨露浇灌过的花朵,晶莹润泽了许多。小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