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宴心怀苍生,向来是他至臻至慕的光。如今他有了提剑的能力,终于能向着这抹光所照亮的方向踏近一步。
他想庇护人间,想与清宴同行,就算他力量有限,而世间混乱,他也要与清宴一道努力。
闻雨歇心中亦有所感触,她无声走来,三人怀着无需言说的感怀与此行的收获,并排默契地朝着竹溪与逸衡深深一拜。
然后转身离开。
竹溪看着晚辈走远的背影,忍俊不禁:“他们三人,倒让我想起老岳我们三年轻的时候……”
连门派都不谋而合。
那时他们年少气盛,仗剑天涯,满是抱负,相约继位掌门后一起除魔卫道,守卫人间。
如今一看,即使没算准各自结局,也是做到了。
竹溪看了一眼云镜里笑眼凝视他的人,轻声问:“你后悔吗?”
逸衡声音低沉温柔:“只是觉得与你同游人间的岁月太短了。”
竹溪笑了笑,又问:“你当初去了灵影山,后来如何了。”
逸衡笑意微敛:“我参与了混战,想护着灵影山居民离开,他们却不愿意抛弃伙伴……后来,我为救妖王受了重伤。”
竹溪沉默片刻,了然地叹了口气:“看来已经开始了。你不走,是在等?”
逸衡目光像是看到遥远的地方。
“嗯,等你,也在等风起。”
海沉星
从秘境归去,三人都不是完好无损。
闻雨歇在海神燕威势强劲的偷袭后依旧面无血色。
夏歧不管不顾地打碎杨淮的锁魂铃,受伤不轻,之后启动法阵榨干灵力,就算吃了些伤药,疼痛还在蔓延全身。
清宴看似完好无缺,夏歧却敏锐察觉他的呼吸有些许不稳,是内息微滞的痕迹……想必与海神燕周旋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容易。
夏歧心里却比进来时轻松许多,像是荡涤了经年的阴霾,拨开迷雾,窥得方向。
只是这一趟得知了百年前的真相,想到怀璧其罪的灵影山和众多灵兽妖修,总有几分情绪低抑。
清宴把凝固的林鸣连带法阵收入了芥子中,之前担心后面的路会生变故,如若他们被困太久或者无法原路返回,进秘境寻他们的弟子会把林鸣救出去。
清宴忽然想起什么,向两人问道:“之前在镜像幻境中,你们是否看到过灵影山被屠杀的景象?”
当时他看向脚下的镜面,竟然有诸多灵兽妖修死于十方阁的破碎画面,穿插在夏歧遇难的场景之间,让他胆寒而几欲混乱。
闻雨歇摇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心魔相关的幻境,只会呈现自己亲眼见过的事物……灵影山的场面?也可能是心魔镜混合了魔妖兽的记忆,掺杂了进了它们生前的记忆。”
清宴颔首,心知也有这般可能,却依旧蹙着眉。
许是得知灵影山真相,又近距离接触过灵兽的神魂,再想到那些残忍场面,心神竟有几分罕见的微乱……
还没等这些莫名的情绪变深,他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那温暖柔软的掌心挨了过来,让他思绪一断。
是夏歧悄悄牵起了他,挨过来与他手臂相贴,那双眼汪着温和笑意:“我浑身乏力,需要道侣的支撑。”
清宴看了一眼夏歧的浑身伤势和苍白嘴唇,眼前之人这一趟太过拚命,想必此时经脉不会好受。
他顿了顿,终是没有挣开。
夏歧似乎习惯偏护着他,不知是不是巧合,连心绪不稳时也能立马安静贴近过来。却并不令人抵触,相反地,竟有一丝习以为常的安心。
他总觉得情爱一事太过陌生遥远,夏歧的柔软温暖却触手可及。
没有道侣的时候觉得不缺这样的陪伴,记忆慢慢回来……他不再抵触有夏歧这一位道侣。
半边身子被夏歧扒拉得温热,清宴想起了来时在心魔镜上鸡飞狗跳的被迫坦白,问道:“之前你说若是最后没有办法,是指什么?”
夏歧一愣,心想自家道侣这记忆也太好了,都怪心魔镜这嘴碎子把他稍纵即逝的想法也呈现了出来。
他轻轻捻着清宴修如梅骨的手,低声安抚:“我是指,总有归途……但你说过,我们能同去同归。就算这一路不会太顺利,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
他怕清宴多想,不再讨论这个,也忽然想起什么,莞尔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牵手吗?”
清宴看他言语坦诚,不像推脱敷衍的样子,才顺着问题稍一回想。
这次的回忆仿佛事先等待着被记起,一有讯号便毫不费力便浮现了出来。
那是两人私下决定结为道侣的不久后,某次下山玩到傍晚,从苍澄山道徒步回来,
清宴看到走在后面的夏歧正昏昏欲睡,担心他会一头栽进灌木里,便牵起他的手。
那时他刚刚向夏歧求道侣,心想如果夏歧的家人隻想为他寻一个庇护,别人能做的事,他也可以。
之后能发展成为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