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歧被长谣弟子仔细处理完伤口,喝了药,又一次查看芥子,依然没有清宴的回话。
苍澄所有弟子都前往了黑市,没人留在宅子中,如今还下落不明。今夜情况特殊,为了谨防意外,他便没有歇进芥子。
夏歧在宅子房屋的床上躺下,摸出一张符贴在床帐上,瞬间撑起一个笼罩床帐的结界屏障,挡住了南奉污浊紊乱之气,才把岁岁从芥子里薅了出来。
雪灵鼬许是察觉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急得在他身上一阵轻嗅。
夏歧面上终于浮现一个浅淡放松的笑,他抱着毛茸茸的崽崽一阵薅,岁岁才被安抚得安静下去。
他拿出一块糖饼喂给岁岁,岁岁咔咔咔吃了,小小的爪爪依赖轻搭上他的面颊,低头用粉嫩的舌头小心翼翼舔出一小块带着甜味的湿润。
夏歧顷刻一扫烦闷,心都化了,抱起岁岁埋头猛亲。
和可爱崽崽玩了一阵,放松不少,困意也随之涌上来了。
他想将岁岁送回芥子,雪灵鼬却不舍地紧紧扒拉着他的手臂,黑豆眼睛水润可怜,似是见他受伤不轻,怕极了他又要去哪儿涉险。
他心一软,用脸颊蹭了蹭雪灵鼬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把它抱进怀里,一起盖上被子,轻声和它说话:“你说你和柏澜都在瞎操心什么,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会把自己怎么地……”
岁岁轻“吱”了一声回应他。
深夜床帐中,胡乱喃喃和偶尔轻吱聊了一阵,才逐渐没了声,隻留一屋静谧黑暗。
夏歧这一天过得劳累疲惫,经脉一旦开始疼痛便难以缓解,南奉夜里闷热无比,他习惯在芥子熟悉的环境休息,今晚睡得不太踏实。
自从当上门主,他便慢慢变成劳碌命,醒着时得思前想后,这半睡半醒间,还不由自主地对担忧的事条分缕析。
……不知道清宴那边怎么样了,正在做什么?
神识下意识一探芥子,空荡荡的,依旧没有回话。不由在迷蒙间生出几分焦躁不安,又觉得对自家道侣想念得紧。
明微若能暂时让密林魔藤无法威胁金连城……那便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毁了云章又能有什么好处,又会是谁……
夜逐渐深了,万千思绪逐渐与混沌梦境混淆不清,夏歧即将被拖入沉睡深渊。
片刻后,散漫在宅子院中的神识被触动,夏歧倏然睁眼,眼中不见半点睡意,清明无比。
他翻身坐起,凝神用神识探查整座宅子,除却门派的空间法阵以内,其余地方并无异常。
他在安静的屋里犹疑坐了几息,把被子盖给熟睡的岁岁,无声摸出枕边的潋光,悄声无息出了屋。
寅时刚过,整座宅子沉在浓稠夜色中。
月色过分敞亮,恍然如霜白漫洒。风停云止,天地间不闻一点动静,静谧得有几分诡异。
夏歧微微蹙眉,铺开的神识一直没有收回,一丝不漏地仔细探查着每个角落。正当他以为自己疑神疑鬼,一道诡异阴影在回廊一晃而过。
他瞬息之间便到了那处,潋光已然推开一寸,反射出一段锋利冷冽的月光。
却只见一株南奉阔叶植株在风中微微晃动,阴影也随之婆娑摇晃,没有任何可疑人影。
他心里微嘲,转身环视四周,正要将挑开剑格的拇指松开,面上神色倏然凝重——
……哪来的风?
潋光当即出鞘,想也不想地横在身后一格挡,他竟被力道巨大的偷袭震退几步。
肃然抬头间,眼前的景象堪称惊悚。
只见回廊两边的南奉植株无风自动,扭曲着迅速抽高疯长,根茎不断胀大,变成万分眼熟的藤蔓。
院中所有植株仿佛潜伏已久的怪物,在此刻撕破伪装,变为蝮蛇一般的藤蔓肆意游走。
它们疯狂地占满院子,蜿蜒上亭柱与石桌,在屋顶与墙壁上盘桓。
藤蔓在游走间膨胀得越发粗壮,所到之处,无不被压垮断裂。
晃眼间,藤蔓开始无所顾忌地顶开窗子与门,嚣张进入房屋,像是饿极了,急于搜刮猎物的触手。
好在各门派歇在空间法阵中,这些屋子的门只是虚设。
夏歧心臟猛地一沉,魔藤怎么会出现在金连城内?到底怎么催发出来的?
有结界的宅子竟没有躲过,难道埋下这番隐患的时间比他们来南奉还早?
若这宅子的植株变异不是孤例,那整座金连城的情形不容细想。
他遍体生寒,当即潋光一扬,一道剑光利落撞在宅子结界的预警铭文上。
霎时间,各门派空间结界中的铭文齐齐大亮!
夏歧闪身穿过满院忙着疯长的植株,恍然间如置身郊外密林。潋光和四周偷袭的魔藤过了几招,他就近踹开了傅晚的房门。
“别睡了!偷到家门口了!”
门后人影利落闪身一躲,傅晚提刀一脸怒意:“看清了再踢门!”
他反应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