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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一言一和说到了重点,夏歧慢慢抬眼,水色尚未退去的眼眸晶亮,却清晰地蕴着几分严肃,泪水也随之止住了。

清宴的妖力和记忆尽数归来,瞳孔也变回了深邃的蔚蓝,此时正专注担忧地凝视着他,仿佛藏在深海的一块剔透澄澈宝石。

他通红着眼,抚上清宴的脸,哭了很久的嗓音有些沙哑,字字皆带着万分认真:“柏澜,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或者变成了什么……永远都不许再把我隔在你的世界之外。”

那双蔚蓝眼眸中有涟漪轻漾,星辰聚散,久久凝视着他。

片刻后,清宴握住他的手,把唇埋进他的手心,垂下眼,语气缓慢坚定,宛若起誓。

“不会了,阿歧。”

夏歧以前一直在担心清宴会在妖力和记忆全部回来时失控,道心有损,甚至被推入歧途。

毕竟魔化臣民和南奉妖修们对万妖王可没有怀着什么好的期盼,而幕后之人也屡次从中推波助澜。

如今清宴失去的东西已然物归原主,即便肩上压着族人的血海深仇,也在逐渐冷静下来。

他相信,等渡过这段身心皆混乱的最难捱时期,他的道侣能从容应对好一切。

只是云章的魔患尚未平息,如今万妖王归位,立场不明,清宴将要面对的事隻多不少。

为了避免对方再“为了道侣不被连累”而推开他,他先要到了对方的许诺。

堵在他胸口的闷气才渐渐散了。

此刻清宴心里定然不会立马毫无波澜。

夏歧乖顺地靠回清宴的肩头,安静地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对方,不吵不闹。

清宴揽着他的道侣,心里生出一片柔软,识海中的纷乱思绪正缓慢平息。

如今他有了两世完整的记忆,他依旧是苍澄掌门,却不仅仅是苍澄掌门。

对他而言,拥有两个身份并无不适应,殊琅是他,清宴也是他,一步步走过两世的人都是他自己,不存在丝毫排斥。

但别人看待他时,或许难免有错乱感。

清宴不由看向自己最重要的人,也是唯一在意对方看法的人,低声问道:“阿歧不问我现在是谁吗?”

夏歧悄悄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这问题太莫名其妙,下意识用指尖挠着微痒的掌心,眸光坦荡:“还能是谁,自然是我的道侣。”

答案简单清晰,甚至始终如一。清宴一顿,心里纷杂思绪淡了,他一听夏歧的回答,竟也觉得这问题有些莫名,便不再多说。

他握着夏歧的手,摸到掌心有着细细密密的伤痕,是指尖嵌入血肉留下的……不由微微蹙眉。

他从前竟没发现,夏歧害怕深渊一类的事物。这些伤痕是方才为了平稳走过绳子,在努力克服恐惧么。

沉默托着夏歧的手,他运起疗愈术法,仔细治疗着细小伤痕。

片刻前他沉浸在自己汹涌的情绪里,此时想起,才惊觉情形那么心惊胆战。

若是夏歧失足跌落深渊,即便深渊下藏有祭文,他也会毫不犹豫跟去——那镜中祭文对他的心神有着极大的扰乱吸引,却远远不及夏歧的安危。

两人交握的双手蒙着一层莹润光晕,夏歧掌心微烫,目光落在清宴面上,察觉了他的道侣在微微失神。

刚才清宴问出那句话,夏歧便知道对方还有些恍惚,不知又陷入了什么新的苦恼沉思。

毕竟灵影山魔气浓郁,潜伏的魔妖兽众多,作为刚刚归位的万妖王,定然听得到魔妖兽们的声音……臣民们魔化后失了心智,对万妖王的祈祷总归不会是令人愉快的话。

夏歧在清宴腿上坐直身子,抽出伤痕尽数消失的手,捧着清宴的脸颊。

他凝视着那双沉静的蔚蓝眼眸,唇畔忍不住露出笑意,轻声唤道:“柏澜,殊琅……”

蔚蓝如深海的眼眸微微一颤,清宴察觉面上细微的痒也落在了心臟上,又缓慢渗到深处。

“殊琅”这个名字,百年前除却敌人叫阵,很少被人僭越唤过。

百年后,它不过是后人提起万妖王时附带的名讳,以及刻在南奉木雕上的寥寥几笔。

几百年时光中,它承载着世人对万妖王的态度与情绪,裹挟着的七情六欲纷乱而复杂,每回顾一眼,都无端觉得沉重乏味。

他却没有想过会有此刻时光,这名讳被心爱之人温柔唤着,那咬字温柔而珍视,它仿佛是对方心里最好听的两字——与他是对方心里最爱的人一样,提及便心生欢喜。

他心里倏然漫上一阵熟悉的温润清凉,仿佛几百年前,深海尚是他的故乡,他独自徜徉在月光浸透的无边蔚蓝中——那是没有一丝疲惫的归属安稳,纯粹的柔软舒适轻轻包裹着神魂。

夏歧见清宴嗓音喑哑地应了一声,双眸又几不可察地眯了眯,蔚蓝眸中漾开些许愉悦涟漪。

他不由笑意更深,自家道侣也太好懂了。

他的眼角眉梢也挂上欣喜,继续凝视着清宴软声喃喃:“道侣能化为威风大妖这种好事,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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