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歧一动,身后的呼吸便靠近过来。腰间的手臂一紧,晨间的第一个亲吻落在耳廓上。
……脑海里的指责尽数忘了。
他红着脸,靠回背后的怀中,侧过头去,吻就落在他的唇上。
他对上那片温和的蔚蓝,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夜色中,蔚蓝眼眸蕴着欲念逐渐被填满的餍足,又生出更深的占有意味……脸颊无端发烫。
他错开视线,貌状无意地去看天光,嗓音轻而哑:“外面什么时辰了?”
清宴垂眼看着他,目光寸步不离,像是不想搅醒这个朦胧暧昧的黎明,低声道:“与如今看到的天色一致。待到天明,我们便离开。”
夏歧一顿,轻轻应了一声,又侧头看向门棂外的海面。
或许是因这间寝殿满是熟悉的舒适感,昨夜也美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他难得与清宴长时间相处,如今要离开,心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不舍。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红晕没有散完的耳尖被含住,低沉声音落入耳廓,惹起轻微又延绵不绝的痒。
“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我们继续?”
夏歧倏然一僵,浑身尚有毫无节製的酸软乏力,不由垂下眼,连脖颈也红透了。
几息后,才声如蚊吟般“嗯”了一声。
若说昨夜是情难自製的孟浪,今晨的温存便是余温尚在的温柔安抚。
晨光尚且稀薄,已经足够将对方那双蔚蓝眼里的情愫映得分明。想必自己的每一个细微神色也落入了对方眼里,才激起了蔚蓝深海的层层涟漪。
一个时辰后。
夏歧平缓着炙热呼吸,清宴已然替他仔细清理完身上潮湿,还盖上了薄被。
从昨夜到今晨……是夏歧惦记已久的事。身心契合地贴近,比他所期待的更加美好。
不过……自家道侣是不是有些索取无度了,其他道侣也是这般吗……不由红着脸,迷茫地翻了个身。
他刚好见床沿慢悠悠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黑豆眼睛小心翼翼看着他们,似乎见床上动静平息了,来看看能不能一起睡。
他有些好笑,把雪灵鼬薅了上来,塞进怀里。
岁岁嗅了嗅他,有些茫然拘谨,不怎么敢蹭蹭了,像是平日躺在清宴身上一般。
他有些疑惑:“岁岁似乎认不出我了……”
清宴的手从身后伸出,摸了摸雪灵鼬,声音随之落在他的耳畔:“雪灵鼬靠气息识人,你身上尚有我的气息,岁岁难以分清。”
他闻言一愣,脸上有些烫,轻问:“不是清理干净了吗?”
本可用术法清理,清宴却似乎更喜欢亲手一点点替他清理,像是再次查看一遍所留下的痕迹。
万分仔细,不输术法。
清宴顿了顿,答道:“深处还未。”
夏歧倏然气血上涌,被堵得哑口无言,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怕听到更多令他羞赧的回答,只能面色通红地合上嘴。
他脑袋空白地默默把岁岁抱紧,毛茸茸的触感擦过胸膛,让方才变得万分敏感的地方细微痛痒,他隻好裹紧被子,隔着被子抱着雪灵鼬。
他暗自委屈又愤愤地想,清掌门的克己自持,万妖王的清冷疏淡……在他心里已然荡然无存,还添了一些反方向的印象!
但他不敢开口……正替他理顺发丝的手慵懒而缓慢,仿佛随时有点火的迹象。
待岁岁在他身侧趴下睡着了,他的脑海也迟迟运转起正常思绪。
临近两人离开灵影山,难免会想起南奉此行还未完成的事——
那看起来很难打死的苏群云……还有婶,想必也隐瞒了许多事。
夏歧翻身躺平,看向撑着侧脑,玩着他青丝的人,认真问道:“柏澜,你了解婶隐居之前的事吗?”
清宴悠闲缠绕着青丝的手指未停,稍一思忖,声音带着聊起正事的淡然,却还有一丝低哑未来得及消散。
“苍澄长谣一直交好,师父与竹溪也是,我与苏菱却没那么熟识。苏菱性格开朗,对门派大小事务向来尽心尽责,很少在旁人面前展露私事。我只听闻,在她继位掌门前,与历练途中认识的一名散修结了同心契。百年前,竹溪留在沉星海,苏菱便成了掌门。五十年前,散修为了救她而牺牲。同年,孩子出生,却罹患恶疾。苏菱兼顾门派与家人,四处奔波除魔时,也在为生病的孩子求医。”
夏歧一愣,慢慢蹙眉,没想到婶经历了那么多坎坷艰难的事。
他也从清宴这番客观含蓄的话里猜出,苏菱大概是因为道侣的牺牲,才对唯一的孩子百般宠溺。
“苏群云得了什么病?”
清宴道:“父母同为修士,孩子从出生便带有灵根,但苏群云的情况十分罕见,没有天生的灵根,后天也无法步入修炼门槛,身体还比凡人弱上许多,常年卧病在床。寻常疾病落在他身上,都成了恶疾,稍不注意便会丧命。苏菱曾带他来过苍澄,师父的诊断与其他大夫无异,他们便又前往南奉寻找神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