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她已然清楚,苏群云所犯的错,并不是长谣关起门来就能解决的。
夏歧隻陈述了事实,并未多加批判,闻雨歇是明白人,无需多说什么。
秋颂瞠目结舌地听完苏群云的恶行,愤怒地一拍桌子,桌上水果齐齐一跳:“这苏群云的所作所为简直人神共愤,丧尽天良!而且要不是因为他,神医谷如今还好端端在南湖畔,哪用得着沉进秘境,四处躲藏!”
闻雨歇在膝上的手暗自握紧,尽管真相如同扎进心臟的利刃,询问的目光还是落在秋颂面上。
秋颂愤怒地把瓜子嗑得劈里啪啦,丝毫不影响快速说话。
“神医谷医人向来不问善恶,曾治好过不少金连城的人,在南奉,谁不给神医谷一点面子?五年前,十方阁忽然疯了,鉴灵会忽然出现,对妖灵赶尽杀绝不说,连袒护妖灵的凡人也要一同杀尽。
“诸多灵兽妖修逃入神医谷,爷爷尽数收留……嗐,然后这苏群云竟然直接打上门来了!将整个山谷中的大半妖灵屠杀取丹,还死了很多谷中人。当时这片溪水,尽数被染成鲜红……
“如今听你说起洞窟的惨状,的确这厮干得出的事,千刀万剐也不足惜……哎干嘛……”
夏歧见闻雨歇面上无一点血色了,忙在桌下踢了秋颂一脚,示意他将激愤收一收……
虽然骂的也是他心中所想,但在闻雨歇心中,被骂的到底还是自己的家人。
不过,听秋颂说起神医谷避世的原因,看得出苏群云已陷入病态疯魔了。屠杀神医谷,除去因为这里藏着妖灵,很难说是否有对当初救不了他的报復。
闻雨歇的指甲已然嵌入了掌心。
听夏歧与秋颂所说,苏群云便是云章魔患的引导者……家人活着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浮现丝缕,便被这个事实冻住浑身血液。
想必师父早就知晓,难怪一直没有告诉她们已然找到阿云……
师父会有多难过。
阿云怎会变成这样了……当初为何不回家……
三人沉默片刻,却是闻雨歇打破沉默。
“其实,师父一直对阿云心怀内疚……师父身为掌门,魔患当前,需得常年奔波在外。阿云重病,做什么都得依仗他人,但他从小心高气傲,时间久了,便恨起自己的无能,恨来到世间,也恨师父不常陪他……”
她沉默几息,摸上眉骨上那道狰狞的伤痕,叹了口气,“我时常代师父去陪阿云,把他当做弟弟……但阿云作为掌门之后,无法修炼,便日夜惦记此事,急怒攻心,病情更重……有一年灯市,我带他出门游玩遇险,我被灵器所伤,无法疗愈,阿云一直自责万分,更加急切地求医,才催着师父前往南奉……”
她垂着眼,苍白面容显得有几分疲惫,“……后来阿云在南奉失踪,长谣派遣大半弟子去南奉寻人,将南奉翻了几遍也没有寻到,师父以为阿云没了……师父那时几欲崩溃,心神大乱,处理门派事宜屡屡出错,她觉得愧对阿云,也愧对门派和祖师爷,才心灰意冷地离开长谣……”
夏歧垂眸思忖,难怪苏群云是苏菱和闻雨歇心上的一道坎……这些事情太容易在无法入定的夜晚生出“如果当初”的郁结,好似苏群云的堕落是从离开她们照拂的范围开始,两者便要扯上因果。
苏菱与闻雨歇是大派之首,将事情分开而论的心性自然是有的,但在自己家人身上,理智之余,难免心绪纠葛。
闻雨歇一揉太阳穴,声音微沉:“……即便阿云是做了那些事的人,我和师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虽有苦衷,却不能成为作恶的理由。
夏歧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秋颂见闻雨歇这般反应,也不好得继续骂了。他好奇地摸了摸桌上的岁岁,雪灵鼬怕生地一瑟缩,慢慢卧在桌上看着他。
他发现这隻雪灵鼬竟然失去了妖丹,能活下来,亏得救它的人动作及时,但寿命与普通小动物无异了,不由惋惜地叹了口气。
“苏婶是好人……神医谷中的大半灵兽和妖修都是她救回来的。不久前,她还来请爷爷去医治神魂受损的人,不过爷爷早已决定不再出谷,也不让她暴露神医谷踪迹,否则不再接收她救回的妖灵了。”
另外两人愕然看向秋颂,显然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他们自然知晓,苏菱是想求老谷主医治边秋光,但神医谷避世的态度明显,苏菱还失去了长谣掌门的身份做依仗,没什么有分量的筹码能让他人相助。
苏菱孤身在南奉行走五年,不再有门派后盾,其中艰难可见一斑。
夏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下去,闻雨歇也一言不发,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临渊道
三人各自陷入沉默,夏歧清楚,轮到他说清宴的事了。
如今三个门派结盟,到了彻底结束魔患的关键时期,在灵影山相关的事情上,都不该有所隐瞒。
清宴行事坦荡,万妖王与苍澄掌门的身份在清宴心里同等重要,即便这两者是同一个人会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