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秋颂对引渊如此了解,便是一直依诺在探寻解法。
他看了一眼森绿层迭的远山:“我看神医谷辽阔,灵兽妖修众多,婶五年来也送不了这么多灵兽吧?”
说到这,秋颂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恩人有所不知,神医谷之所以是移动的秘境,就是为了将奄奄一息的妖灵们捡回来。但是如今遇难的妖灵太多了,我们也无法深入金连城……总归能救一个是一个嘛。”
闻雨歇一愣,随之莞尔:“这是神医谷没有离开南奉的原因?被救的妖灵都在神医谷住了下来?难怪无人得知神医谷踪迹。”
夏歧心想,难怪神医谷避世,老是捡妖灵进来,做不到不留一点痕迹,若是等苏群云察觉,找上门来,又是一次灭谷之灾。
之前老谷主生气秋颂把他们带进来,想必秋瑾身为百年前灵影山的妖灵,骨子里还装着对云章修士背信弃义的憎恨。
但在这避世之境,还留有妖灵的一线生机,倒也让人欣慰。
他想起什么,问道:“秋大夫似乎不是妖灵?”
按照秋颂这稀松的修为,不可能把妖力隐藏得天衣无缝。
秋颂眨眨眼:“我是凡人,小时候被爷爷捡回来,从小在神医谷长大,去年才继承谷主之位。”
夏歧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秋颂看着性子跳脱单纯,心无城府,却有渡天下疾病苦难之心,又医术不浅,自然是配得上谷主之位的。
见事情互通得差不多了,夏歧忽然坐直了身子,面色有几分肃然地看向秋颂。
秋颂收回打了一半的哈欠,忙把摸着岁岁的手收了回来,规矩坐好:“……怎么了,恩人?”
夏歧放在膝头的手慢慢攥紧,脊背也绷紧了:“秋大夫,三个月前,十方阁围攻霄山时,贵谷没有从渚州救到一名重伤的鲛女妖修?”
秋颂一愣,稍一回想,小心翼翼摇头:“没有……神医谷秘境没有出过南奉,而且每次谷中新增妖灵,我都会去看一眼……”
夏歧面上血色褪尽,脑袋嗡一声响,心里有什么顷刻碎了。
他一阵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傅晚和念念……
下一息,又听秋颂嗫嚅开口——
“不过若说三个月前……阿隼倒是带回了一名重伤的蛇女妖修……”
夏歧猛地抬头,呆愣地看秋颂片刻,喃喃:“蛇?对方长什么样……”
秋颂比划半天,无法形容,干脆道:“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要不,我带恩人去看看?”
金乌开始西沉,谷中阳光开始沾染上慵懒的釉色。
夏歧跟着秋颂穿过青砖白墙的屋舍,走进一个传送阵。
周身景致倏然一变,两人竟站在嶙峋悬崖上,一间用术法悬浮的屋子前。
屋前有一圈供人站脚的山崖,被篱笆围了起来,一隻一人高的黑色巨隼立在门前,见到秋颂,锐利目光顷刻温和,低头蹭了蹭秋颂的侧颈,一侧头,打量猎物的目光冷冷落在夏歧身上。
夏歧却没心思注意巨隼的敌意,他把攥紧的手收进袖中,心中慌乱成一团。
他呆呆看着房门上生人勿进的禁製,怕再次落空一般,一时不敢走近。
秋颂抚摸黑隼,絮絮叨叨说着:“这便是阿隼,他其实可以化为人形的,只是不喜欢……哎哎阿隼别蹭了,我知道你这样也很威风……谷中很多妖灵都是阿隼救回来的。”
“山崖上灵气更为浓郁些,能加速痊愈,重伤的人都会被安置在崖边小屋里,”秋颂说着,解除门上禁製,迈入屋中,又回头奇怪地看了夏歧一眼:“恩人,快进来看看。”
夏歧一咬牙,还是走了过去,迈入屋中。
一步入小屋,被禁製隐匿去的妖气便扑面而来,的确是属于蛇类的气息……
夏歧脑袋一片空白,心臟再次摔下悬崖,心想,已经不用接近那张床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影戒中三个月来都微弱的魂火指引忽然光亮大盛,直指眼前。
夏歧倏然睁大眼,猛地抬头,下意识疾步走向昏暗的床。
黑色斗篷带起一阵猎猎风声,他定定站在床头时,四下蓦地陷入寂静。
过了片刻。
秋颂大气也不敢出,在门边抱着阿隼的脖子,与阿隼面面相觑,又紧张地望着那道黑色的背影。
令他抓耳挠腮的死寂后,他见平日里洒脱从容的夏门主,情绪失控地慢慢扶着床跪了下去,又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双眼通红。
临渊道
夏歧将屋门轻声拉上,尽管屋内尚在昏睡的人不会被惊醒。
他转头看向等在门外的一人一隼。
秋颂紧张兮兮地搓着衣角,一时在夏门主不辨喜怒的脸上看不出端倪:“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们再看看其他人……”话说到一半,竟见夏歧忽然朝他躬身恭敬一拜,忙上前把人扶住了,“哎哎!恩人这是做什么?”
夏歧缓缓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