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光与霜息蔓延得已然够快,他却还是猝不及防被几道魔弦穿过身体。
他一瞥周身凝结成冰的细密魔弦,不再用剑气去震碎,而是腾空一跃,黑靴稳稳落在魔弦之上。
他提剑往苏群云的方向迅速滑去,潋光轮转不休地斩开眼前魔弦,黑斗篷猎猎扬起,脚下所到之处,魔弦尽数结冰,又在他极速滑行过后纷纷溃散成细雪。
苏群云见黑斗篷迅速接近,蹙眉拉扯魔弦,魔弦越发密匝如层迭的蜘蛛网,将夏歧拦在了几丈开外。
夏歧的滑行被阻止,黑斗篷未能覆盖的身上已被魔弦穿过多处,有的甚至途经肺腑,他倒抽一口气,浑身都是细密的疼。
苏群云目光不屑,看着夏歧不依不饶地砍着魔弦,不断接近。而魔弦被打散,魔气立马又会重新凝聚成弦,甚至穿过来人的身体,是根本砍不完的。
他对这般无意义的行径嗤之以鼻,然而下一息,他见夏歧不退反进的身形徒然快成残影,竟不管不顾地穿过魔弦,霜息顷刻将两人之间的魔弦冻住,化为白茫茫一片雾。
苏群云瞳孔微缩,抬起十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清霜已经顺着魔弦,蔓延至他的十指。
他一咬牙,只能先收回魔气,打散琴弦,却发现魔弦在霜息的禁锢下早已被凝固住,极致寒冷不由分说,顷刻缠上了他的双手。
他用力一拉扯,纹丝不动,便察觉剑光已至头顶。
苏群云在凌厉杀意中冷冷抬眼,倒也不急着躲。
这回夏歧将他送回驻地,等他重生,便又多了一分毁天灭地的力量。
正好回到驻地阻止清宴,再将这些碍眼的人一一杀光!
然而剑光落下,他依然还在。
他迷茫低头,只见自己缠着魔弦的双手齐齐落地,而旷野的魔弦瞬间消失,化为了溃乱的魔气。
定风波
苏群云十指起落间,魔弦已让搭建法阵的弟子伤亡过半。
身为猎魔人,夏歧惯于在战至酣时招招藏着杀意,此刻斩向那草芥人命之徒,潋光差点没收住,险先把苏群云送回了驻地。
幸而剑光机敏一转,让那双操纵魔弦的手齐断。周身密匝的魔弦果然即刻崩散,成了弥漫旷野的魔气。
夏歧片刻不敢耽误,立马凌空一踏,翩跹回身一挽剑光,便要继续朝苏群云攻过去。
白衣少年正怔怔垂头,望着手腕,伤口处没有一丝血,与重生前的血流如注大相径庭。
越是魔化,身体状态越接近魔物。
剑气即将扫向一言不发的白衣人,一缕尖锐倏然触碰到夏歧的灵感,让他警觉起来,蓦地收起剑势——
果不其然,萦绕在苏群云周身的魔气忽然暴烈炸开,向他袭了过来,卷成一阵飞沙走石的乱流。
与此同时,他敏锐听到周身有熟悉的割裂风声正袭向苏群云,立马抬剑往身侧一横,利刃相撞声铮然,恰好架住了一柄正砍向苏群云的刀。
炸开的魔气化为道道魔刃,他来不及收剑,直接连人带刀打包,把前来相助的人带着掠出几丈。
霎时间,刀剑与魔刃急声相撞。
夏歧蹙起眉,见所有魔藤莫名放弃攻击,不断聚拢在苏群云身下,正缓慢地低伏翻涌着。
远远望去,宛如万千蝮蛇诡异纠缠,又像巨大海怪数不清的触手,无端让人头皮发麻。
而白衣少年不似魔藤喧闹,正安静地立在魔藤中央,隻余一抹纤细身影。
苏群云似有所感,无声仰头,与他的目光对上,一瞬不瞬。其中憎恨如有实质,像是毒蛇一般缠绕上心臟,让夏歧眉间皱褶更深,隐隐察觉不对劲。
“临时法阵有长谣和兄弟们守着,我过来给你搭把手。”身侧的傅晚也看不透苏群云的行径,有些疑惑,“他这是要干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两人都发现苏群云的身影越来越小,转眼间消失在魔藤上。
夏歧一直盯着那道身影,自然看清了消失去向,眼中掠过一抹惊讶,没忍住嫌麻烦地“啧”了一声——
苏群云早在五年前把血肉献祭给煞器,获得不死之身,此刻竟把神魂融入了魔藤。
先前只知道听从调令的万千魔藤齐齐一颤,如同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变成有自主意识的怪物!
聚拢的魔藤顷刻铺开,如同漫出容器的水,不断往周围扩散,密匝地铺满了地面。
夏歧面色慢慢变得凝重:“难办了,如今所有魔藤都成了苏群云的肢体,哪怕手指粗细也能致命……”
这意味着,苏群云的猎杀范围扩大数倍,要是对方想前往驻地,也更为轻松了。
耳边风声一躁,两人身形瞬间从一旁分别掠开,一根巨大魔藤从方才的位置劈了下去,卷起一阵凌烈腥风。
一招击空,还未落地,魔藤竟如触手,在空中调转方向,再次向两人袭来。
“巨蟒”倒是不足惧,但两人发现,像是响应夏歧的猜想,正在东湖畔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