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灵鼎之中,众人早已断了出路,如今黑焰蔓延,苏群云是想与他们同归于尽。
天幕中。
清时雨注意到苏群云闹出的动静,唇畔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垂死困兽的挣扎。”
昔日黑焰烧出灵影山万千冤魂,如今黑焰重现,山灵却没有丝毫憎恨不适,反而一挥衣袖,令魔气涌入黑焰,像是催了一阵风,徒涨了黑焰蔓延的威势与速度,黑焰顷刻蔓延了大半战场。
黑焰倒影落在清宴的蔚蓝瞳孔,难以忘怀的痛苦悲鸣仿佛穿过百年光阴,再次钻入耳中,顿时让眸中厉色一盛。
清时雨再次被载川剑光没入肩头,闷哼一声,对上那双蕴着凌厉怒意的冰冷眼眸。
他心头不甘渐浓,忍不住讥诮一笑:“殊琅为何愤怒?即便愤怒,也应当对着灵影山之外的人。我与你只不过做法不一,万妖王虽令万妖臣服,却无权让山灵也听从……”
“其一,你身为神灵,却肆意伤害无辜生灵,”清宴沉声打断,载川上凝着逼人寒意,整个人如同战至酣处的利剑,所向披靡,令人胆寒,“其二,你身为苍澄弟子,漠视门规,枉顾师父多年教诲。”
夏歧正提剑砍向苏群云,听到天幕上的这番对话,不由一愣。
清宴所说的其一,是站在万妖王的立场,而其二,便是作为训诫弟子的苍澄正门。
见山灵闻言久久沉默,夏歧便知道,清时雨不会因杀害生灵而内疚,却似乎下意识回避掌门师兄的斥责。
他转念一想,清宴没有回苍澄揭穿清时雨,会不会心中笃定清时雨不会毁坏苍澄。
至少时至此刻,明微没有禀报过任何门派异常。
他无声叹了口气,剑锋已到苏群云的颈边。
苏群云的魂魄即将消散,即便用最后的力量搅乱了局势,也没有还手之力。
他看着深深刺入自己心臟的潋光,自嘲一笑。
他早已被潋光斩过无数次,自然知道剑身的符文能绞杀魔气,更何况魂魄。
落脚的平台忽然被巨魔的剑掀翻,又碎在了罡风之中,两人飞速坠落。
夏歧却没有放过他,潋光剑气没入心臟,搅得他魂魄溃散,没忍住剧烈疼痛,闷哼出声。
他在剑光中逐渐失去意识,忽然听到残破风声中传来夏歧冷淡的声音。
“你还想闹腾什么,如今黑焰烧的,也有长谣的弟子。你可知,你师姐本想带你回锦都长谣?”
苏群云的身形渐渐脱型,如瘴如雾,闻言一愣,却隻回以意味不明的一笑:“……我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都想要你死。”
他缓缓叹口气,又字字极轻,“……锦都……呵,我早已回不去了。”
得到如今后果,是他料想过的报应。没有达成预想中的结局,不能说无憾,只是此时莫名平静轻松。
自从他决定步入南奉浑水,每个选择都未曾后悔……只是,如果能回到当初,应该多些与她们相处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太少了,经年翻来覆去,每一帧都褪色了。
向无底深渊不断下坠中,夏歧见眼前的人影消散了大半,暗自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息,本已阖眼的苏群云忽然睁眼,看着他诡异一笑,幽幽问道:“夏歧,你知道她带我来南奉,是哪一年吗?”
夏歧一愣,“她”自然指苏菱,苏群云怎会忽然问起这个,还未思考答案,又见苏群云的笑容莫名开心:“你又知道,边秋光来十方阁抢走潋光,是哪一年吗?”
提到师父,他忽然有所察觉,苏群云似乎在提示什么,不由蹙眉追问:“你想说什么?若想以消息为交换代价,别白费力气,你即将消散,神灵也无法挽回……”
他眼前那团散逸的魂魄畅快一笑,慢慢用仅剩的力量恢復了黑发明眸的少年模样,宛若那夜在灯火阑珊中初见,白衣琴师歪头一笑:“还有,去问问逸衡,为何神魂散逸,只是因为救了殊琅吗?”
夏歧隐约明白,苏群云临死前的话很关键,但对方又坏心地不打算明确说出。
他眼见少年的虚影逐渐消散在罡风里,化为一抷风,忙用力一抓,乱流滑过指尖,什么也没有抓住。
虚影模糊地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在他这里扳回一局,十分开心。
下一息,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只剩下他一人的身影。
夏歧无声悬在虚无中,意识到苏群云如今彻底消失了……一时有些怔愣。
此人每回出现,都带着灾祸,即便走向死亡,也要搅起劫难,身披磷火,玩个尽兴。
好似比起久居病榻,浑浑噩噩消耗完生命,这几年怒放般的恣意更为畅快。
不过,苏群云方才的话是何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抱歉工作终于忙结束了qw□□
斩恶潮
厚云积压的天幕下,横飞的凌厉剑影比闪电还雪亮,众人与魔物都避而远之。
空间法阵中,被点燃的黑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