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早已辟谷的清宴把他做的菜挨个细细品尝,认真评价道:“进步很大。”
他委屈地看着众人再也不碰他的菜,筷子纷纷转向其他,还在庆幸顾盈做了不少菜。
“明明步骤都一样,怎么连一分都不似柏澜做的?”
清宴给他夹了点蔬菜:“第二次便有如此程度,阿歧已经学得很好了。下次我陪阿歧一起做,我们找找原因。”
夏歧闻言又开心了,拿出藏在芥子里的酒,馋得众人立马放低态度求分一杯,夏门主幼稚又“记仇”,隻与自家道侣分享。
除夕宴快散时,夏歧已经和同门推杯换盏得快失去意识了。
院门口,自家道侣耐心扶着他,他啰啰嗦嗦和同门们告别,才被清宴带进了芥子中。
也不知是回了何处,他浑身没骨头似的,迷迷糊糊中知道自己被清洗完毕,躺到了柔软的床上。
几息后,又被拥进枕边人的怀里,他沉在温暖木香中,喃喃道:“这副身体……十五岁时酒量不行……柏澜,我算了时间,等我们下次醒来,便……便能完全恢復了……”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隻察觉自家道侣落在耳上的温热呼吸,却没听清对方所说的话。
夏歧再醒来时,察觉衣袍宽松敞着。
难道昨晚醉酒回来,还与清宴温存了一番?
倒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那酒的余劲太大……他摸着冰冷的额头坐起身,脑中一团困意模糊。
他一动,衣服便自肩头滑落下去,他心里浮起一丝怪异,随之环视四周……这床有这么宽吗?
门被无声推开了,穿戴一丝不苟的清宴进了屋,走来坐在床边:“阿歧有何处不适?”
夏歧“唔”了一声,仰头望去,竟发现要看到自家道侣的脸,头需得比前几日还仰得高……
……而且对方目光中的慈爱笑意是什么回事?
心中惊疑越来越深,夏歧再因困意迟钝,也冒出个十分荒唐的猜测。
他倒抽一口气,颤巍巍地抬手,果然看到了一双肉肉短短的手,那是约莫四五岁小孩的手……
夏歧愣了几息,不可置信地掀被下床揽镜,谁知腿脚太短,平日闭着眼睛都利落万分的动作,如今仿佛缺胳膊少腿,一头载下。
他动得太猝不及防,清宴伸手来接时已经来不及,他一头磕在床边上了,发出不小的声响。
他立马被自家道侣抱进怀里揉着额角,他仰头与清宴担忧自责的目光对视,兀自陷入异常的沉默。
要说体型变化后没有一丝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修为与记忆倒是没什么改变,只是心性略有不同。
二十岁时青涩,与清宴亲近时总是容易害羞。十五岁时跳脱,喜欢新奇事物和上房揭瓦。又比如此时年幼——
……在疼痛下,只剩满脑子委屈伤心。
于是眼中迅速聚起水雾,他轻轻一抽鼻,眼眶慢慢红了,小声哭了起来。
清宴一顿,看着怀中小小的人哭得伤心万分,思绪无措地停滞了几息,给对方额角运起治愈术法的手也僵住了。
他轻抚着小夏歧的后背,从芥子中拿出糖饼,放柔了声音:“阿歧不哭……术法已然接近尾声,只剩一点残留,明日便会恢復。”
夏歧小小的手拉着自家道侣的袖子,抽抽搭搭,不哭了,眼泪却一直滚落,奶声奶气开口:“我……我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停不下来,可能得缓缓……”
他隻觉得小孩体型是所有体型里最麻烦的了,想向自家道侣诉苦,谁知委屈抬头,却看到那双蔚蓝眼眸中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更憋屈了,又小声呜呜起来。
清宴暗自咳了一声,敛起眼中笑意。
所爱之人掉眼泪……除却某些情难自製时候,都让他不自主地揪着心。
而思及夏歧这个年纪,正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窖中,每日被邪修炼取灵根,是最痛苦绝望的时候……那时定如同此时一般,即便伤心得不行,哭声也小小闷闷的,生怕惊扰来可怕的事物。
夏歧才哭了几息,察觉手背有毛茸茸擦过,睁眼一看,是清宴把雪灵鼬唤来了,正放在他的怀里。
他顾不上哭了,忙抱住看起来比平日大的雪灵鼬,岁岁的爪爪趴在他怀里,担忧地吱吱叫了叫,又舔了舔他的脸颊。
他低头蹭了蹭毛茸茸,立马开心地笑起来,终于接过糖饼啃了一口:“柏澜你看,岁岁是不是又毛茸茸了很多?”
清宴见怀里的小人一双眼亮晶晶,心里叹了口气,酸软成一片。
自家道侣变小了,岁岁才显得有些大,但实话会刺激到对方,他仔细轻柔地将对方的眼泪拭去。
“岁岁近来很开心,毛色也更好了。阿歧,今早陇州有新年早市,我带你和岁岁去玩,可好?”
夏歧双眼一亮,福至心灵地一合掌:“岂不是可以不顾门派脸面,把小孩的东西尽数玩一遍?”
清宴笑道:“即便阿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