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抬手覆在楚锦的头髮上。
「那我呢?」
楚锦呆呆抬头看她,楚瑜平静出声:「阿锦,如果你不曾害我,其实我很爱你。」
「我们家的人不懂得表达感情,可是并不代表不爱。哥哥每年回家,在边境时候都会给你挑礼物,遇到好看的娃娃,都买下来,和我说是带给阿锦的。父亲一个随时准备给我上军棍的糙汉,却能控制住自己,再暴怒都没对你动过手。至于母亲……」楚瑜苦笑:「她偏心都偏得我难过了,她要你记得她对你的好,也只是因为你是她的唯一,我和父兄都在边境,她谁都没有在身边,她不安,她害怕。」
「阿锦,」楚瑜叹了口气:「你看,那么多人爱你呀。」
楚锦没有说话,卫韫和楚临阳站在前方,他们等了一会儿了,看那对姐妹哭哭抱抱。楚临阳看了看天时,卫韫察觉他怕是要走了,便同楚瑜道:「嫂子,可能回了?」
「我这就来。」
楚瑜扬声,叹了口气后,提裙转身。楚锦突然叫住她:「阿姐,你可遇到过什么伤害你的事。你看着就怕,却又执着放不下?」
楚瑜久久没有回声,她背对着楚锦,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好久后,才道:「有。」
比如顾楚生,比如她。他们都是她上辈子的噩梦,她害怕,又执着。她以为自己会恨他们一辈子,缠绕在这噩梦里,拼命逃脱,却又不得超生。
「怎么办?」
「面对它。」楚瑜抬头看着卫韫,果决道:「它若是缘的纠缠,那就解开。它若是孽的牵扯,那就斩断。」
楚锦没说话,楚瑜知道她已明白,提步上前。
她从容来到卫韫身边,卫韫和楚临阳都察觉,她身上似乎带了股子决绝的气息。楚临阳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话。人都有自己的路,她不开口,他不干涉。
楚临阳送着楚瑜和卫韫上了马车,到了马车上后,卫韫看着楚瑜的模样,终于开口:「嫂嫂怎么了?」
楚瑜听到卫韫的声音,慢慢抬头。
马车里映照出长廊上楚临阳和楚锦的身影,她目光有些茫然。
「我以为我这辈子,和她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卫韫没说话,他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知道她想说话。他看她静静看着外面,神色迷惘。
「我曾经恨她,恨在骨子里。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在恨里,去看到一个人的好?」
卫韫没说话,他给楚瑜倒了茶,端到她面前,让她捧在手心里。
温度从手上蔓延上来,让她浑身肌肉和内心一点一点舒展开。
「其实人一辈子,不过是在求一个心上的圆满。如果一个人心是满的,就能看到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卫韫喝着茶,慢慢出声:「心不满,拼命想要求什么,执着什么,就会被蒙住眼睛。看么看到纯善,要么看到纯恶,甚至于善变成恶,恶变成善。」
楚瑜没说话,卫韫这样一点,她才猛地反映过来。
这辈子不一样的不仅是楚锦,还有她楚瑜。
她不由得轻轻笑了。
「其实我很感激你哥哥。」
卫韫转头看了过来,楚瑜看向车帘外,目光里带了暖意。
「成婚那天,他见到我,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将红绸递到我手里,一路特别小心,就怕我摔了碰了。」
「这辈子都没人这么对过我,」楚瑜叹息出声来:「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心里开始满起来。」
重生回来的时候,在她心里带着无数戾气,只想逃脱的时候。
这是她第一缕温暖。
卫韫没说话。
其实在他听到楚瑜这话的瞬间,无数心疼骤然而上,他差点脱口而出——我以后对嫂嫂也这样好。
然而这话止在唇齿之间,旋即他便觉得不妥。
那是他哥哥能做的事,不是他的。他哥哥是她丈夫,是与他全然不同的存在。有些事,卫珺做得,卫韫做不得。
他对她的好,永远要在那一道线之外,止乎于礼。
虽然他想将这世界上所有好的都给她,以报她对卫府那份情谊,她于他危难时给予的那份温暖。可有些东西能给,有些东西,要有资格才给。
卫韫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他喝着茶,看着外面的景色,就觉得,莫名的,今日的茶,有些过于涩了。
楚瑜与卫韫在华京中商议着后续之事时,千里之外的昆阳,顾楚生正在县令府衙之中批着文书。
白城攻破之后,昆阳就成为首当其衝的关键要地,姚勇屯兵于此,与他共守昆阳。
「公子,」侍从张灯从外面急着走出来,小声道:「身份文牒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走合适?」
顾楚生没说话,他一手握笔,一手抬手,张灯将准备好的文牒都放在他手上,同时道:「城外的人和银两也按公子的吩咐准备好,公子不用担心。」
「嗯。」
顾楚生迅速翻开文书确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