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行往宫中,开始思索这次皇帝让自己进宫的意义。
皇帝的最终目标当然是卫韫,逼着卫韫出战,让前线战士出战应该是皇帝如今的盘算。如今皇帝直系燕州一直按兵不动,为的就是出了事及时保皇。前线就是宋世澜、姚勇、楚临阳三家,但三家都不出力,就在战场和稀泥,所有人互相博弈,完全就是将江山拱手相让。如今皇帝自然要想个法子,逼着所有人出手。
他劫持了柳雪阳,就能逼卫韫,若她再进宫,就可以连着楚临阳和楚建昌一起威胁。
楚瑜大概明白皇帝的心思,心里有了盘算。
她随着太监进了御书房,刚进去,就看见柳雪阳忐忑坐在皇帝对面,正在与淳德帝下棋。
柳雪阳坐卧不安,明显是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但她也不敢表现什么,棋下得一塌糊涂。淳德帝却十分有耐心,同柳雪阳道:「夫人不必担心,朕不会对夫人如何,就是请夫人在宫中陪陪皇后,您以往也与皇后情同姐妹,不是没留宿过宫中,今日怎就如此拘谨了?」
柳雪阳面露尴尬之色,楚瑜刚好随着太监进来,恭敬将双手放在额间,叩首道:「民女卫楚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瑜声音平稳,铿锵有力。淳德帝同柳雪阳下着棋,等了一会儿,见柳雪阳一直看楚瑜,抬头道:「卫夫人为何不落子?」
「陛下……」柳雪阳强撑着头皮道:「你看我这儿媳……」
「民女卫楚氏,叩见陛下!」
楚瑜再一次提声,提醒淳德帝。
淳德帝夹着棋子,冷声道:「朕许你说话了吗?!」
楚瑜跪伏在地上,平静道:「民女知陛下如此急忙召见,必有要事,故而心急了些许,望陛下见谅。」
「心急?」淳德帝将棋子往棋盒里一砸,怒道:「朕怕你是心里根本就没朕这个皇帝,刻意羞辱于朕!」
「陛下说笑了。」
楚瑜平静道:「陛下为君,民女为民,怎敢谈羞辱之言?」
「行了,也别同朕打官腔了。」
皇帝挥了挥手,太监便走上来,对柳雪阳做了个「请」的姿势。柳雪阳有些为难,淳德帝抬头看过来,柳雪阳还是抿了抿唇,还是没胆子违背皇帝的意思,便转身离开。
等柳雪阳走后,旁边太监给皇帝递上一杯茶,淳德帝吹着茶叶道:「朕让你来,是什么意思,你大概是想明白了?」
「民女明白,」楚瑜平静道:「但也不明白。」
「你有什么不明白?」
淳德帝皱了皱眉,楚瑜跪着没有抬头,声音却十分清晰:「陛下让民女入宫,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控制楚家与卫家。可这战场上明明有姚勇宋家在前,陛下为何不逼他们,反而来逼我等?卫家如今只剩下小侯爷,陛下一定要赶尽杀绝才成?」
「荒唐!」淳德帝怒吼出声:「让将士上场杀敌,怎就变成了赶尽杀绝?!倒是你们卫家,口口声声说着忠君报国,朕念卫家忠义,放了卫韫小儿一命,如今他是如何回报我的?!」
「战场逃兵如此之多,」淳德帝明显是憋到了极限:「你以为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把朕当傻子吗?!早知你卫家有如此谋逆之心,朕哪里容得你们?!」
淳德帝站起身来,怒吼道:「还质问朕为何不逼姚将军?!你们巴不得让姚将军上前线作为主力拼杀得你死我活,到时候无人护卫皇室,你们便可取而代之了是吧?!」
「陛下,」楚瑜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卫家这么多年,在陛下心中就落了这样一个印象吗?」
听到这话,淳德帝平静了些许,他看着楚瑜,慢慢道:「卫忠自然是不一样的。你们卫家的忠心,我从不疑,可卫韫小儿!」
淳德帝咬牙切齿:「他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耍什么把戏!」
楚瑜没说话,她只是轻笑。
淳德帝皱眉:「你笑什么?」
「民女在笑陛下糊涂!您既然信卫家,为何不信我家小侯爷。您恨小侯爷不上战场,可您可记得,卫家是如何死在战场上的?!如今姚勇为主帅,您再让我家小侯爷上去,您这是逼着他去送死啊!」
「胡说八道!」淳德帝怒喝:「姚将军忠心为国,哪怕你们与他有所间隙,一国将领,何至于如此徇私?」
「徇私?」楚瑜嘲讽出声:「陛下扪心自问,白帝谷之事,是谁徇私?」
「你们知道什么!」
淳德帝有些不耐烦道:「朕有自己的考量,为何你们就不能明白朕的思虑?我知道你们是为白帝谷一战怨恨,可是白帝谷一战,人已经死了,的确是太子贪功冒进,这事朕自会寻其他由头找他麻烦,你们一定要逼着皇家承认,是太子失误害死这七万士兵吗?!」
「所以这个罪就要卫家来担吗?!」楚瑜提高了声音,厉喝道:「担了还得心无怨恨,大公无私,再去送死吗?!」
「朕让他上战场自有朕的安排,他乃故人之子,你们心中朕就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