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程云清按惯例到老城区父母家去吃午饭。
程云清的父亲是大型国企的中层干部,母亲是高中教师,两个人如今双双退休,赋闲在家没什么事,平日里就帮程云清的表姐周仪看看孩子。
周仪的丈夫常年在台湾出差,她自己在一家广告公司当财务总监,也是个大忙人。周仪家和程云清父母家离得不远,上班时她把孩子送去幼儿园,晚上由程云清父母接过来吃饭,等八九点加完班,她再过来带萱萱回家。
站在父母家门口,程云清刚开始拿出钥匙还没插进锁孔,就有人叮叮当当地跑过来打开门,程云清一看,笑了下说:“萱萱,放假啦,你妈妈来了吗?”
萱萱怀里抱着个挂着铃铛的小熊玩具,嗲声嗲气地叫完小姨,指着屋里说:“妈妈在洗葡萄呢。”
程云清进屋跟父亲打过招呼,就把买的菜拎进厨房,将母亲推了出去,她这两年腰椎不太好,前段时间还住了半个月的院做中医理疗,从那之后,只要程云清过来都会帮忙做饭收拾。
周仪在客厅转了一圈,跟老人也没太多共同话题,就端着葡萄来厨房往程云清嘴里塞,聊些有的没的。
客厅里不断传来二老一小稚声稚气的对话和笑声,周仪听了一会儿,跟程云清说:“看你爸妈多喜欢孩子啊?我之前还觉得老麻烦他们挺不好意思的,现在看来他们自得其乐。”
程云清笑了笑,没说什么。
周仪催促道:“你抓紧点啊,趁你爸妈还有精力,别过几年等他们年纪大了,到时候你生了孩子都没人帮忙带,你自己工作又忙得要命。”看程云清没作声,停了停,她接着说:“你姐夫有个朋友,家里开电子厂的,他家独生子没结婚呢,条件还不错,我看照片长得也还可以,哎,你多大了来着?二十八?”
“二十九。”程云清没什么音调起伏地说。
“哦,还没过生日就是二十八,况且,大一两岁也没关系啊。”周仪用胳膊肘碰碰她:“怎么样,你有兴趣的话我跟我老公说一下?”
程云清放下手上的菜刀,打开水龙头冲冲手,轻笑道:“姐,你还嫌我没受够相亲的苦啊?”
周仪心知肚明她想起了赵治平,“嗐”了一声道:“那是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妈太不靠谱了,当初你们谈恋爱时我就说过,本来整天在医院里工作就这么严肃,还非要找个同行,在一起能有什么乐趣?估计就算是脱光了躺床上,也是互相对着对方的裸体研究肌肉骨骼吧。”
程云清手里在忙着搅打碗中的鸡蛋液,没搭腔这句玩笑话。
见她不否认,周仪趁势继续道:“我老公说,那孩子性格很不错,也蛮懂事的,家里生意很多事都交给他在管,挺有担当的,肯定比赵治平强。”
那“孩子”……程云清在心里失笑了下,敷衍着说:“好,看等什么时候有空。”
周仪听程云清没把话说死,便没再继续劝。她这个表妹从小模样儿就生得好,人又沉静端庄,循规蹈矩得长大,学业上更是从来没让人cao过心,一路名列前茅考取名校,本硕连读,工作没得挑,家境也不错,这样的条件,心气高点儿很正常。
只是周仪觉得,当今社会,再怎么好的姑娘,过了三十岁也只剩下被人挑的份儿,不免替她着急,尤其是去年和赵治平的婚事告吹后,她总忍不住尽快给程云清再物色个更合适对象的念头。
周仪靠在橱柜前吃了个葡萄,又想起别的事情来,问:“对了,下周五,你休息吧?”
程云清以为她还在接着说刚才的话题,无奈笑叹口气:“姐,亲姐,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周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解释说:“不是让你去相亲,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下个礼拜五我要去一趟台北,机票都订好了。结果前两天萱萱幼儿园的老师通知说,那天他们要开亲子运动会,就上午半天。本来姨妈姨夫说可以去的,可我想着他们毕竟年纪摆在那儿,万一崴了扭了怎么办,所以就问问你。结束了你把萱萱送回这儿就行,我回来再来接她。”
程云清有些为难,占用休息时间倒不算什么,反正她待在家里也没事,但运动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故而思忖着犹豫了片刻,转念想再怎么样,对付一个幼儿园的运动会总不成太大问题,便应承下来:“好吧,到时你提醒我一下,免得我忘了。”
这个月,程云清都在急诊轮班,今天昼伏夜出明天夜伏昼出,还没怎么数着时间就已经过去一个周。
程云清翻箱倒柜,找出好多年不穿的运动服,一身的粉灰色,穿上后她浑身不自在,总觉得看起来怪怪的,但没办法,这是她唯一一套运动装,还是前两年医院组织活动发的,又找了个皮筋,对着镜子把一头长发扎起来。
周五一早,周仪去机场前,把萱萱和她周末要换洗的一些衣物送到了程云清家里。
幼儿园离程云清父母家近,但离她住的医院附近这边却有些距离。
运动会九点开始,程云清估摸着时间,带萱萱开车过去,八点四十五分赶到,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