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国医馆遍地开花。
中医的理念讲究“治未病之病”,更注重日常的调理,以达到养生的目的。
尤其现今的都市人,几乎都是亚健康状态。程云清的父母几十年来生活都极其规律而平淡,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倒是退休后经常去听中医课。
一年到头,他们都会按时令抓药煲汤,这几贴膏药和艾灸就是为消解暑气提前准备的。
从中医馆取完药出来,距离程家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
初夏的傍晚,气温宜人,程云清平时缺乏锻炼,看着时间还早,便没打车,而是打算步行回去。
永宁街是老城区,不同于经济新区的秩序井然,这里毗邻城中村,夜市上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得卖,平时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收摊,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虽然不至于人挤人,但大多数摊位前都站着一拨客人,喇叭里循环往复播报着物品价格,震耳欲聋。
衣服鞋子均物美价廉,缺点是没法儿上身试,多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在挑选。
走过半条街,程云清来到一个卖玉石银饰的摊位前,这里人不太多,大概是角落的路灯不够亮,昏暗的铺面不太起眼。
音响也不似别处那样吵,正在播放一首节奏舒缓的粤语老歌,宝丽金时代的经典旋律,听不太清楚歌词。
老板是位中年妇女,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缝十字绣,时不时抬头说句“随便挑”,复又很快低下头去忙自己手中的活儿。
程云清对这些石头说不上有太多兴趣,之所以会心血来潮驻足于此,是因为突然想起,在云南时也看到过许多这种摊贩,但这里卖的翡翠手镯和吊坠的品质,无论是通透度还是光泽度,显然都差得太远,就算是真的,应该也是些边角料做成的。
程云清思忖着,扫了一眼旁边竖着的一块纸牌,上面果然写着天然a货翡翠,100元/个。
旁边的两三对小情侣正勾肩搭背,兴致勃勃地试戴。程云清一无所获,把手上的镯子放下,准备转身离开。
却不料,迎面突然出现了个人,速度之快,甚至她都没弄清楚他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下一秒,程云清提着药袋,垂在身侧的手腕一下子被对方紧紧拉住了,他顺势把她整个人揽在怀中,往旁边偏了半步,恰好被刚才那对小情侣遮挡住。
她心里一惊,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很低很沉的声音——
“帮个忙。”
程云清一滞,虽然还没来得及抬头,但她已经认出了这个声音——是林旭。
可他手劲儿实在太大,将她的小臂握得生疼。眼下,程云清完全搞不清状况,不明所以地想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他却得寸进尺一般,把她另一只手也死死抓住,不让她动弹分毫。
她疼得有些受不了,蹙眉轻嘶一声,生气地仰首质问:“你干什么?林……”
还有半句没能说完,林旭低下头,用吻堵住了她下面未出口的话。
程云清睁大眼睛,睫毛微颤,牙关咬得死紧。林旭温热的掌心熨在她的皮肤,坚硬的虎口卡住她的手腕,他抓得太紧,以至于竟然让她产生指尖上的血液都凝固,无法正常流动的错觉。
两个人在周围情侣的掩护下,紧紧贴在一起,程云清浑身僵硬,感受着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和胸腔起伏的明显幅度。
林旭压覆在她唇上的嘴巴,自始至终动也未动,他垂眼看着她,眸光严肃而冷静。
须臾,身旁狭窄的街道中间,有几个人推搡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哗啦啦跑过,一边喧嚣着叫着“站住”,程云清无暇分神去听,如果这算是个吻,那也无关风月,不带情欲,更像是在紧急情况下为让她闭嘴采取的措施,而她在想起昨天自己说过的“我信”之后没有抗拒,选择了配合。
可生理反应却无法自欺欺人,她的心跳依然加速,响如擂鼓,耳道里像是被灌满了沉重的气体,鼻尖充盈着一股陌生的烟草味道,微苦涩,干燥而浓郁。
林旭的眼角抬起来,往那些人的背影瞥了一眼。片刻后,嘈杂的声音远去,他把头抬起来,手上的力道也随即松开。
林旭把眼神收回来,低头看着程云清,诚恳道歉:“……对不起。”
眼前回放刚才那幕,程云清忽然觉得脸上发烫,她抬起手臂,下意识想用手指去拂唇,但很快反应过来克制住,停在半空。
林旭一怔,轻笑道:“怎么?又想打我耳光?”
他向前一步,作势将脸伸出来,自我调侃道:“打吧,这次不冤枉,该打。”
“你……”想起那天的误会,程云清语塞,暗自决定就此扯平算了,便没追究他刚才原因不明的放浪,默了片刻才问:“你在躲人吗?”
“嗯。”林旭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语气稀松平常,“欠了点儿钱,追债的。”
他低眸瞟了眼摊子上的东西,“想买玉?”
“随便看看,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个——”沉吟片刻,程云清状似苦恼地问道:“听说云南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