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还记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和温锦笙在家里学小提琴,寒暑假报了大大小小的课程,还有夏令营,这样正常,只不过她没坚持下来。
但李厢希他们也就不管她了,你要学可以,要是觉得难,那就别浪费资源,不学的话也没有会拦着她。她都觉得手酸,偏偏温锦笙像个永远不会疲倦的机器人,日复一日地完成所有任务。
希望你能够接受唐双的存在,你知道妈妈需要有人来安慰她,但是你又不在身边。
温锦笙总是表现得无可挑剔,比如现在,他就能心平气和地拉着温妤,在宴会结束后和她和平沟通。他的眼珠子比一般人要黑,在他定定望着人的时候,也更像机器人。
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你有情绪我也是能够理解的。说起来,这两年你应该吃了不少苦毕竟你以前那么娇气。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也会提供一些。
显然温妤不可能开口向他求助,是不可能让最讨厌的人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他说得善解人意,可他要是冷漠的时候,那也是真正的冰冷无情。
她敢保证,自己要是得寸进尺拿了温锦笙的钱,他就能捏着她的把柄把她死死压一头,让她再也无法蹦跶。他很不喜欢温妤这样无所事事,也不喜欢她没有上进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眼里,这个妹妹算是废了。
温妤桌子底下的手抓着衣服,脸上还是那副厌恶的表情,不,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你们补偿我。总之你们不要管我做什么就好。
这里毕竟是你的家。温锦笙眼睛也不眨。
这样的鸡汤灌进嘴里毫无作用。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舅舅那边安排了霍公子的见面,也算是对你最后的补偿。你应该不了解他们,毕竟你也不关心这些,他的爸爸是前W集团的董事长,兼任云虎市商会会长。温锦笙还在给她做心理建设,最近霍会长打算给名下的企业借壳上市,借了舅舅一笔钱,欠了人情。
温妤是不太了解他们嘴里这些事情,她的整个青春期都在极度自闭的情绪下度过,可不像温锦笙这样认识了好多大人物。
看她无动于衷,温锦笙也并不着急,徐徐把情况说明:霍公子是霍会长家里的老幺,有幸见过一面,算是青年才俊吧。
听着他说的算是,温妤就晓得有水分,问:那他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这么一问,温锦笙也不撒谎:有个私生子,我是真心在为你考虑,现在这个情况,可以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知道你们年轻女孩子讨厌这样的情况,但圈子里也就是这样不算少见,总得来说还是划算的。
这太正常了,就算是霍会长,在外面也养着和他女儿一个岁数的秘书,至于像温鸿彦这样一心一意爱护李厢希的好男人,那也就更少了。别的先不谈,温妤是讨厌自己这个背景板一般的爸爸,可不得不承认,他对李厢希的确算得上专一,这么多年没有闹出来花花新闻。
你把这个当成买卖?温妤指出来:你觉得这样很好?
从经济角度讲,是这样。
温妤说:我是你妹妹。
不是商品。
温锦笙回答:正是因为你是我妹妹,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计较他们的死活。
于是温妤站起来,端起玻璃杯,朝他脸上泼了一杯水。端庄肃穆的温锦笙顿时变成了落汤鸡,湿漉漉的睫毛低垂着,西服染成深色,也只是静静坐着,没有手忙脚乱去擦干。
他又重复一遍,这是给你最后的选择,你长大了,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有些事情如果一直拖下去不解决,最后会引爆的。
他指的当然是温妤整个格格不入,她这两年离开在他们眼里根本只是赌气,还谈不上离家出走,他们天然地认为,温妤迟早会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然后学坏就像圈子里那些边缘人物。
你是这么想的?
温锦笙:是。
便,不欢而散。温锦笙得到了一身水,温妤连舅舅的电话也没打,一个人咬咬牙,捏着兜里最后一点钱打车回家。她的胃病还犯了,今天晚上倒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下车的时候还挺倒霉,踩着地上坑洼不平的水坑,险些崴到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温妤一路上忍着不适和颠簸,终于到了出租屋的楼下。
但还是先去小卖部老板娘那边买了点挂面,以及胶带。出租屋最近水管漏水,天气也潮湿,晚上睡觉总觉得骨头发寒。
楼下的诊所正在锁门,是柜台小姑娘,掏出一把钥匙一把一把地试,温妤没瞧见徐医生,听别人说徐碣是不住这一带的,他家里有几套房,也有收租的钱。
柜台小姑娘脸圆圆的,红红的,看到她这副模样有点楞。温妤意识到自己现在乱糟糟地披着头发,还崴到脚一瘸一拐,在黑灯瞎火的时候的确很像鬼。
她不太敢跟温妤说话,小跑着离开了。
回到屋里,温妤喝了水,忍着疼,到半夜才睡着。迷迷糊糊地,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