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京大附中门口来了不少学生家长。

这场景叶纯霏以为自己回到了小学时代，家长们站在校门口张望着等着自家小孩从学校里走出来。

门口还有几个媒体记者拿着相机，学校的警卫在和他们周旋。

之前的广播里，校长发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内容和叶纯霏班主任说的差不多，案件已经交给警方调查，至于跳楼的同学背后有什么故事，校长希望如果有知道的同学悄悄告诉老师或者警方都可以。

学校并没有想要隐瞒这件让人悲伤的事，广播结束之前，全校师生都默哀了一分钟。

叶纯霏也不知道那一分钟里她都想了什么，反正她很清楚那六十秒里没有一秒钟是关于学习。

叶纯霏刚走到校门口，手机就响了，是叶母的电话。

“霏霏。”

“嗯，妈妈。”

“你出校门了吗？”

“刚刚走出了，怎么了吗？”

其实接到电话的那刻，叶纯霏就知道叶母肯定来学校接自己了。

她看了眼走在她身边的钟熠，少年对着她弯起眼尾。

“我看见你了，我和你爸爸来接你了。”

叶纯霏抬头，叶父的车停在街对面，为了方便盯人，叶母站在车旁边对她挥手。

钟熠虽然奇怪她怎么没有往公交车的方向走，但还是跟着她。

叶母看着自家女儿身边站着的男生，眼睛眨巴了两下。

“霏霏。”

“阿姨好。”

“诶？你不就是之前送霏霏去医院的男生吗？”

钟熠浅浅笑了笑，没说话。

叶纯霏都忘了身边还跟着个人了，叶母的电话挂得快，她都没来得及和钟熠说点别的，就看见叶母了。

叶纯霏还在想措辞，叶父说：“钟同学？上车吧，我们送你回家。”

钟熠顿了几秒，叶纯霏低着头没说话。

钟熠说：“不用了，我家和叔叔家不顺路。”

叶父说：“没事，反正也不远，快上车。”

钟熠还想拒绝，叶母也开始劝说。

两个年轻人坐到了后座。

叶纯霏的脸一直对着窗外，叶父想着钟熠之前说自己的父母在国外，再加上学校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他从晚饭聊到自己学生时代的心事，然后又说到现在的年轻人面对的家庭和社会更加复杂，话里话外都有如果小钟有什么心事不方便找父母可以和他说，反正他们俩是微信好友。

钟熠不是笨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下车前，叶父还邀请他空了去家里吃饭。

钟熠拉开车门：“谢谢叔叔的顺风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上门叨扰。”

叶母倒是没吱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叶纯霏。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下午的新闻叶父叶母都看见了，两口子忙着来学校蹲人都没做饭，于是在外面吃了一顿。

叶纯霏换了鞋就要进屋，叶父叫住她。

“霏霏。”

“你把书包放了，爸爸想和你说说话，当然，和妈妈一起。”

“哦。”

少女抬步进了卧室，很快又走出来。

烧水器的声音呼噜噜一直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父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了眼叶纯霏的妈妈，心里比当年入职开新人大会还紧张。

叶纯霏没说话，只认真地听。

“就是，霏霏在学校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爸爸可能工作上比较忙，没时间，妈妈大部分时间在家里，你可以找她。”

“嗯，我会的。”

叶纯霏听着他的话，耳朵边好像又听见那“轰”的一声，短暂不过一秒，像幻听。

若那是幻听就好了。

晚上不知道是气温骤降还是什么原因，叶纯霏总觉得冷，她裹紧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卧室里的暖气显示着28度，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23:47

y：钟熠，你睡了吗？

快零点了，他应该睡了吧？

叶纯霏脚冰冰的，怎么都暖不起来。

zy：还没有。

y：你怎么还没睡啊？

zy：你怎么还没睡？

叶纯霏很想说中午那件事，那时候她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是那个人跳下来的声音真的好大好大声，比她这辈子听过的所有雷声加起来都大。

聊天页面顶端，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好几分钟。

y：我睡不着。

zy：你要哄睡服务吗？

y：什么哄睡服务？

zy：点歌？听睡前故事？或者别的你想得到的。

很快少女的音讯电话打过来，钟熠按下接通。

“你想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