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齐可人的病终于好了。
好像就是在两周后的一个早上,齐可人从睡梦中惊醒,烧就退了,身体的疼痛也消失了。
他还年轻,身体底子很好,这次也并没得什么大病,只是思虑过重打击过大造成的连续高烧。
这之后,齐可人觉得自己隐约和从前不一样了,可具体哪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他从床上起身,送郁崇出门上班后,给自己做了顿好饭,吃过饭,他找出了放在衣柜抽屉里的结婚证书,他的和郁崇的,两本都在这里。
照片上,齐可人和郁崇都微微笑着,齐可人眼神明亮,神色喜悦又充满希冀,郁崇的嘴角翘着,却遮挡不住那种轻愁。
齐可人看着看着,蹲在地上呜咽着哭了。
下午,他甚至等不及郁崇下班,就来到了郁氏大厦楼下车库,找到郁崇的车子,远远地躲在角落里等着,每当有人过来,他就把身体往缝隙里挤一挤,避免被看见,这栋大楼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他给郁崇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接。他想上楼去找郁崇,却又很怕遇见郁达的那些股东。
尽管事情已经过了两星期,那次宴会上发生的事,还是齐可人心中一根尖锐的刺,甚至让他不敢见到出席过那次宴会的人。他总觉得,对方见到自己时,眼角眉梢里都带着隐藏的嘲笑,在他转身离开时,肯定也会在他背后窃窃私语。也许开头就是“哎,你听说了吗,郁总他岳父岳母。”
齐可人捂着耳朵,像是真的有人在身后议论他一样。
时间过了很久,地下车库很冷,在齐可人浑身冰冷,膝盖都站疼了的时候,郁崇终于出现了。
只是,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白清。
现在时间已经晚了,郁氏的大部分员工都下班了,车库里没什么人,所以齐可人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他听见白清跟郁崇有些害羞地说,“不知道郁姨怎么想的,非要我去测和你的信息素契合度,不过今天我去拿报告也是被吓了一跳,咱们的契合度居然有98,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齐可人脑子里反覆回放着这几个字,嗡嗡作响。
郁崇瞥了他手里的报告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绅士地打开副驾车门,护着白清的头顶让他坐进去。
白清进去的瞬间,齐可人听见他亲亲热热地说,“今天还是去我那儿吧,虫虫都想你了。”
郁崇低头看了他一眼,齐可人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也没听见他说没说话,不知道他答应没有。
车子驶离车库,齐可人不由自主跟着跑了几步,似乎想挽回什么。
身后有车子喇叭声,白清脚步停住,回头去看,一辆黑色宝马停在车道上,车灯穿过布满灰尘的空气,照在他身上,齐可人伸手挡住眼睛。
有人从车上下来,拉开副驾驶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去。”那人身材高大,单眼皮的眼睛里闪着了然和怜悯的光,还有隐藏其中的高傲和轻视。
齐可人一瞬间觉得自己感冒还没好,浑身无力,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坐上车子,李愿示意他绑好安全带,车子离开车库。
这人是郁崇的大学同学,也是郁崇在郁尚的助理,名为助理,工作职能却相当于副总,全面参与郁崇的工作事务,甚至包括部分家事。
齐可人和李愿见过很多次,但从来说不上熟悉,李愿是个alpha,对他一直很有分寸感,郁崇不在的时候,就算有事到家里,也要先打电话提前告知,尽管他有别墅的钥匙,进门前也会按门铃等齐可人开门,取完东西后会马上离开,一刻都不多停留。
此时的齐可人极其难堪,那次宴会上李愿也在,当然什么都明白,更何况在今天这么个尴尬的场合,他又遇见了对方,可他现在的心思不在李愿身上。
在下班密集的车流中,齐可人看到了郁崇的车子正在缓慢调头,那是与他们的家相反的方向。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个号码,几秒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郁崇的车子正好调完头,隔着马路中间的隔离带与李愿的车子对向驶过,车窗重合的那一刻,郁崇那边问,“什么事?”
齐可人说,“晚上回家吗?”
郁崇回答,“不回去,公司有事。”
电话挂断了,两辆车交错分开,各自驶向相反的方向。
齐可人扭头面向车窗,一张纸巾从旁边递了过来,他说了声谢谢,把纸巾攥紧在手里,偶尔擦拭一下。
车子到达别墅车库,李愿打开副驾车门,将齐可人从车子里搀扶出来,熟门熟路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备用钥匙开门。
齐可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李愿去厨房烧了开水,坐到他对面,背靠在沙发背上,长腿交迭着,白衬衫洁净工整,头髮一丝不苟,静静看着他。
齐可人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流得很凶。
李愿不着急,水烧开了,他找到齐可人的杯子,给他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