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受损失。这押金还不少,一般比地租还要多一成以上。连家现在是这样的境况,如果要交押金,是很有些困难的。王家不收押金,连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对王家很感激。
“爹,这些地,到时候要交多少地租子?”连守信又问道。
“……每亩田地租一百七十斤。”连蔓儿看着契纸说道,“这里写着,中上等田三十亩,地租每亩一百七十斤。”
“没错。”连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地我都去看过了,比咱家的地还好点。这一年好好侍弄,秋下每亩能打个三百斤左右的粮食。交了租子税粮,咱还能有一百斤的捞头。王举人家是少有的仁义人家,这地租在咱这一个县,都能算上是最低的。”
这个时代。田地是贵重的财产,地租很高。有地七劳三,也就是说土地的收成,地主要七成。而出力耕种的佃户只有剩下的三成。更高些的,还有地八劳二,也就是说佃户只能占有土地收成的二成。
王家租给连老爷子的是中上等的好田,按亩产三百斤来算,他只收了五成六的租子。不管在什么地方,这样的租子都算是很低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佃户们还是要上交多一半的土地收成。自己只能留下少一半。
佃农很辛苦,土地很珍贵,做地主是很有前途的。看了这样的租约,连蔓儿觉得自己做个小地主的目标,简直是定的太正确明智了。
“我听说,王家好像有家训,地租要比别人家低两成。”连守仁这时插话道。
“这是造福乡里的事,人家行善积德。能家大业大的,这不是没道理的。”连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咱家以前收租子,也是比照的王家。那时候,好多人抢着要来租咱家的地……”
说到这,连老爷子哑了声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爹,等我……”
连守仁的话隻开了个头,就被连老爷子摆手打断了。
“……我看继祖的火候差不多,这两年肯定能种。”连守仁又道。
连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没有说话。就算连继祖火候到了,也要先考个秀才、凭上个优等,领的廪米也只够他一个人的口粮。从秀才而到举人。这期间要多少年的苦读暂且不说,这花费,想想连守仁这些年用去的钱,连老爷子的心就翻了个个。
连老爷子心里何尝没计算过这个事情,要供连继祖读书,就算是一家人再勒紧裤腰带。怕也艰难。而且,这一大家子人,会愿意供连继祖吗?今时不同往日了!
“继祖那,怎没在家?”见连老爷子神色颇有些黯然,连守信就想岔开话题。“私塾里不都放假了吗,听说……”
连守信说到这,意识到他或许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紧急刹车,停住了话头,
因为到了春耕的时候,不管是私塾里的学生还是先生,家里都是正用人手的时候。青阳镇这座私塾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到春耕和秋收的时候,都会放几天的假,让先生和学生们都能回家去帮忙种地、收割。
这也算是一种人性化的安排。不只青阳镇的私塾有这个传统,其他村镇的私塾也都是如此。倡导耕读传家,耕种是要排在读书前头的。
私塾放假,也包括连继祖所在的高级班。连继祖作为连家的长孙,现在本应该和连守仁、连老爷子一起商议春耕的大事。
连守信知道连老爷子对连继祖的感情,所以才说起连继祖,是想让连老爷子高兴些。可话说了一半,连守信才想起来,连继祖是个不惯、也不喜农事的。联想以前还没分家的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连继祖不在家,很可能是借故要逃避春耕干活。
想清楚这些,连守信非常后悔说了这些话,不仅不能让连老爷子稍微高兴一些,反而更添烦恼。他忙用眼睛朝张氏和几个孩子示意,希望她们能把他这个话头再岔开。
张氏倒是想帮忙,可她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也习惯了在男人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保持沉默,所以一时想不出什么话头。
至于连蔓儿、五郎和小七,三个孩子好像没看见连守信的示意一样,齐刷刷扭头,然后,三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都凑到连蔓儿手里的契纸上,做认真研究状。
连守信很尴尬,隻得干咳了两声。
“继祖就要考试了,可和五郎和小七不一样,少念一天两天的书都没啥事。”连守仁接过了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事昨天继祖就说了。继祖的先生对继祖这孩子很看重,让他这一年都不能松劲儿。这几天,别人放假了,继祖不能偷懒。继祖的先生把自己在私塾里的屋子借给了继祖,让他趁这几天,好好温书。”
“啊。”连守信就啊了一声。
屋里的其他人,包括连老爷子都没做声。
“爹,我们打算明天就开始种地。正好五郎和小七都放假在家。”连守信想起了来这的目的,就对连老爷子道。
“你们打算先可哪块地开始种?”连老爷子就问。
“就先可南面那六亩地开始,六亩地,都种花生。”连守信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