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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安排她在大观园中偏僻的一处屋所住下,把一个叫善姐的丫头给她使唤。又狠狠叮嘱了几个婆子,不可叫她逃脱。众仆原就惧凤姐之威,又见贾母不喜尤二姐,自然越发地践踏起她来。二姐苦熬了几日,只等贾琏回来,救自己回苦海。

却说那贾琏一回来,知道自己吃官司的事儿,大叫不好。一问,果然阖家上下已知了二姐之事,却是那凤姐一改昔日做派,不仅托娘家人替他平了官司,还把尤二姐接回府里过了明路,他心里十分纳罕,也只得先去回贾赦。贾赦对他孝里娶妻的事儿倒没说什么,见他事情办得好,还把一个叫秋桐的丫头赏给他。贾琏平素里就对贾赦的娇妾们垂涎三尺,如今得了秋桐,自然把二姐放到了一边。凤姐又在秋桐耳边说些挑拨的话,使一出“借刀杀人”。二姐见贾琏变了心,府里又有各种风言风语,不几日便病了。贾琏忙请医问药,却是请来了一个庸医,把一个成型的男胎打下来了,二姐昏迷不醒,贾琏一边怒骂,一边命人去抓那庸医,一面又请人再延医问药。下人却说:“太医院竟没个能来的。”贾琏无法,想起上次问药的严大夫来,命人去请。却说那严大夫出城了,下人恐他责骂,把他铺里的一个女徒弟带了来。

贾琏气得骂道:“没用的东西,怎就一个大夫都请不到。”凤姐却是装作比他更急十倍的模样,说:“咱们命中无子,好容易有一个,遇着这样的大夫。”因听说那女徒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一团孩气,料想得医术定然一般,便想着趁机斩草除根,随劝贾琏道,“都说这女人的病,还是女人自己最懂,如今也请不来别的大夫,先让那女大夫看一眼罢。”贾琏也只得命那女徒弟来看看。

谁知那女徒弟一进了屋,他夫妻二人都吓了一跳。贾琏见是那日去问药时,在严大夫药堂外见着的俊俏姑娘,如今近看,更是光彩夺目,神采飞扬,不觉忘了神。凤姐就更惊讶了,叫道:“这不是钱妹妹吗?”

原来这严大夫的女徒弟,竟然就是林家的娇客钱几栀,她见了凤姐,展颜笑道:“凤姐姐好,可巧在这儿碰见你。”凤姐忙道:“什么巧不巧的,这里是我家哩。生病的是我妹妹,同亲妹子没两样了。这不是她病了,我急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索性来看看她才安心。倒是你,不是跟在林太太后面读书么,怎么又到人家药堂去了?”几栀道:“我学了几年医,祖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读得再多,也要亲眼摸过脉看过病才算懂,叫我来严爷爷这里跟着学学。严爷爷被请去给城外的一位督军看伤了,我跟贵府上的人解释了,他们说怕没法给他们爷一个交代,小命要不保,叫我好歹过来,显得他们不是空手回来的。”

贾琏大骂下人不懂事:“混账东西,怎么办事的,这是亲戚家的客人,你们就这么得罪的?”他上次见几栀,就叹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坯子,过两年定是不得了,可惜她虽穿戴得寻常,用的却是林家的马车夫,轻薄不得,如今听凤姐说是宋氏的学生,知她定与林家交情匪浅,一面暗自庆幸自己上次没去搭话,一面又心痒痒的,想“这样绝色的女子,日后要抛头露面,连她身边的丫头都俊俏得很……”,便命人去煮茶,准备午膳,直把病榻上的尤二姐都忘了。

凤姐见他

这藏不住的孟浪样子,心里一阵作呕,还是那几栀的丫头小茴香道:“府上那位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形呢?既然我们姑娘来了,不管这位爷和奶奶信不信她,好歹让她看看,姑娘这儿看完了,还得回去严老太爷那儿坐诊,虽严老太爷不在,但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耽误不得,姑娘能给看看,晚上回去才好给老太爷交功课呢。”

凤姐知她也是看出了贾琏的心思,把严老大夫搬出来镇住贾琏,倒是对她刮目相看,道:“说的是,二爷,就先让钱妹妹看看二妹罢。”

贾琏这才想起二姐来,忙让几栀过去诊治,因都是女子,不需顾忌,几栀倒是凑近了细细把过脉,道:“本来血气亏弱,受胎以来,又郁结于心,如今误用了虎狼之药,元气大伤,我也只得开些调元散郁的方子了,至于有用没用,还得看她自己,闲言闲事莫管,心平气和,悉心调养,才能好呢。”她倒是自信,写了方子下来,“一味是煎的,一味是药丸子,且先这么抓吧。凤姐姐就是去请太医院的赵先生来,约莫也和我的方子剂量差不太多。”

她这话说出来,尤二姐也知自己难好了,又见自己如今这个模样,贾琏却还惦记着这个女大夫,更是万念俱灰。又有那秋桐,因凤姐请的算命的说二姐是被属兔的冲了,只她一个属兔的,气得在二姐屋外大骂。二姐听了,又添了许多烦恼,况胎已打下,自知无望,到了深夜,找出一块金,狠心吞咽了下去。到第二日,平儿来看时,却见她穿戴得整整齐齐,死在炕上。

贾琏这才想起二姐素日的好来,搂住二姐一阵好哭。又要与她大办丧事,偏贾母、邢夫人皆不许,凤姐又借口家里近日艰难,不肯支银子,他百般无奈之下,去开尤二姐的箱子,寻自己的体己,却也只找到几件旧衣裳。亏得是平儿偷出一包二百两的碎银来,给了他。贾母又不许他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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