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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只是当时的她,看着这位年长几岁的姐姐,倒也不是没因此对未来的婚事有过向往,只是才几年,她们立场就变了。从前的她也是个大开大合、利落洒脱的女孩儿,不管是史家还是贾家的女眷们对馥环合离回家这事儿摇头叹息的时候,她都在心里想,这有什么,若是我也有那样的娘家,过得不顺意了,我也回娘家去。直到现在,再见着馥环,她才晓得当时那些想法有多幼稚。

她既没有宋氏这样的婶子,也没有馥环这样的魄力和勇气。她甚至趁着没人注意这边,悄悄地问了声:“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离开自己生病的丈夫的?”

馥环听出她这话里多有不甘与指责之意,微微摇了摇头:“史妹妹当年是个爽阔的女孩子,怎么如今也问起这样的话来了。”她心里怎么想的犯不着和湘云这样的外人说,只是见湘云这一脸悲戚,心有不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为什么人人都责备她心狠呢?难道不是南安太妃有错在先?只因她身为女子,有一个还算体谅她的丈夫,就非得承受着那一切?更何况如今南安王府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她实在难以安慰自己说,云渡还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了。也非南安太妃一人,整个南安王府,为了振兴祖业,都在挑衅皇帝的耐性。她孤身一人倒也罢了,身后偏偏还有疼爱她的叔叔婶婶,难道要置娘家于不顾么?

湘云听她说起当年,也有些恍惚,在家做姑娘的时候的烦恼比起此刻经历的种种来说,仿佛都不算什么了,她当年的性子,也是贾母这样的长辈宠出来的,思及此,愈发地悲痛,直哭得眼睛都肿了。黛玉本就在默默垂泪,见湘云如此,也被勾得痛哭起来。一时间,屋里屋外的主子奴才们,想起贾母素日的慈爱的好处,都忍受不住。

更有宝玉,见着各位姐姐妹妹浑身挂孝、淡妆素饰,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风情,可惜这次怕是这些姐妹们最后一次团聚了,此后怕是就要四散天涯,以后种种欢乐苦难,都顾及不到,心里酸涩难耐,贾母这么一去,更是再也见不到林妹妹了,不由得滚下眼泪,也只好借着今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他这么一哭,屋里无不下泪,还是宋氏、李婶娘等亲戚们劝住了。王夫人也跟着哭了一场,又听外头人叫,说是下人们在偷闲歇力,乱乱闹闹的,耍赖要月钱,已闹得不成体统了。她心里着急,也只得托薛姨妈在屋里照看着,匆匆出去了。

宋氏当家多年, 只看如今葬礼上的样子就知道贾家已难以为继了。虽然从前就知道他们家有不少下人都阳奉阴违、各怀心事的,但像现在这样彻底地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必是有缘由的。王夫人虽一向吃斋念佛的,但到底不是真的菩萨, 这样大的事还由着底下人胡搞, 想是也黔驴技穷、无可奈何了。归根结底, 树倒猢狲散, 这些下人们也是认定了贾府不中了。于是她把韵婉、馥环拉到人后悄悄商议:“当年你妹妹的父亲没了的时候,把家产分了分,我们是得了大头的, 本来就受之有愧,史太君到底养育了你妹妹一场, 当年她母亲的嫁妆也不是少数, 我想着,现在他们家这个情况, 要不要……”

韵婉本是无可无不可的, 直说一切由太太做主,馥环想了一想:“此事若是让妹妹知道了, 定是不肯让家里出这个钱,要自己逞能的,还是得要瞒着她。只是若是原先老太君还在世的时候, 一切都好说,交由老太君,随她怎么支配罢了, 现在老太君没了,我看他家两个太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钱给谁,倒是难办。”

方才王夫人出去后,邢夫人便逮着这机会很是哭了一通,又是说自己命苦,不像二房如今人丁兴旺的,还有奔头,大房怕是连巧姐的嫁妆都凑不出。又有赵姨娘跟着胡搅蛮缠的,同她一唱一和,替贾环诉苦。闹得在亲戚面前没脸。若是探春等还在,兴许还能说两句,可惜春向来不爱说话,邢夫人又是长辈,尤氏、李纨、宝钗等媳妇自然不好多嘴,薛姨妈倒是有心替姐姐辩解几句,可她到底只是亲戚,又有岫烟和薛蝌的亲事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馥环看在眼里,倒也猜得出来这家矛盾根结何在。

这一家大房为长、二房为幼,但从贾母开始,便长幼不分,当家理事的是二房的太太,原先还有个凤姐作为制衡,如今凤姐没了,看起来仿若全是二房在管事。大房自是不服,可他们一来德行有缺,二来本事不足,也只能从中挑拨罢了,如此一来,二房也落个不好,他们才觉得解气。

这倒也是难事,宋氏正在犯难,韵婉道:“母亲替他们家着急做什么?横竖他们养了妹妹一场,我不信三伯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的,他这人连对素未谋面的远亲都想到了,怎么会在岳家失礼?虽如此说,到底有养育之恩在,不管他们家如何,我们替妹妹把人情还了,也省得以后有别的说法。既然这样,当着这一家子的面,该给多少给多少,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这是谢谢老太君养育妹妹的。至于他们家怎么分,母亲又何必在意?”

馥环被她的话逗笑了:“嫂嫂说得有道理,不如就按她说的办。”

宋氏嗔怪道:“原是看他家支撑得艰难,想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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