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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泥塑木雕,不懂得挣扎,不懂得反击,就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手中长剑被打飞——她不挣扎,因为她挣扎不得,这本身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听了分析的众人,不免再度陷入沉思。而薛四明站在台上挥了挥手中剑,重新站在群山之巅的感觉实在太好,她恨不得干脆趁着劲头把下一场比试也一并拿下,可惜她心知这效果不会太持久。台下看客纷纷猜测最后那面镜子究竟有何功用,但女修并没有要给他们解惑的意思,只是叫住了薛四明。

“薛……道友,你的身份我会替你保密。”她还是猜出来了。薛四明微微一笑,双手抱拳一礼:“多谢。”作者有话说:109◎硬碰硬◎玄天掌门坐在台下, 看着薛四明那抬手间毫不费力的碾压三招,差不多也猜到了真相。念及她又要清醒着面对一次神功的流逝,再如何豁达之人怕是都要颓唐半晌, 掌门便悄然追在她身后,想上前开解一二。见她停在山腰处一颗松树下,临风而立, 背影似有些萧瑟, 掌门清了清嗓子, 走上前去。薛宴惊手里正虚握着什么,掌门便以此为话题切入:“你拿着什么?”她笑眼一弯,张开手掌, 给他看掌心的一把干玉米粒:“看我给您表演个撒豆成兵。”“撒豆成兵?”掌门面上难掩讶然,“那是传说中的道法了, 以豆为兵,启万物灵智,据说只有上古大能者能够做到。无数修者曾试图论证过,那只是传说,不可能成为现实!”薛宴惊闻言,一脸的高深莫测, 抬手轻扬,挥洒出一片干玉米粒。那一瞬间,山腰处响起一片悦耳的振翅之声, 是数不清的白鸽飞舞至半空, 去争抢那些食物。掌门面无表情:“……这就是你口中的‘兵’?”薛宴惊大笑起来:“没错。”掌门扶额:“你幼不幼稚?”把撒出玉米粒引鸽子,说成是撒豆成兵, 掌门一时啼笑皆非, 与薛宴惊并肩站在半山腰, 看着白鸽在空谷之中舒展双翅,披着柔和的阳光自由自在地翱翔,心下逐渐被宁静与平和填满。“不必担心我。”薛宴惊忽然开口。掌门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你这孩子,平时看起来傻兮兮的,其实却什么都懂。”薛宴惊不信:“你污蔑我,师兄师姐们都夸我看起来十分聪慧灵醒。”“傻孩子,那是他们溺爱你。”“……”见她语塞,掌门才笑了起来:“我是在夸你大智若愚。”薛宴惊想用玉米粒砸他。“也是夸你云淡风轻,万事不萦于怀。”掌门却又补充了一句。“哟,难得啊。”薛宴惊给他也塞了一小袋子干玉米粒,看着他和自己一样,把食物抛向空中,引来白鸽争食。她抬手掐了个法决,有金色巨鸟在空中凝成身形,一个振翅,便飘过半个空澈的山谷。鸽子们却不怕这庞然巨物,反而把它当成了领头鸟似的,跟在它身后齐齐起飞,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它看起来威严又温暖,神秘而和煦,直让人想起孩提之时听长辈讲起过的最冶艳最瑰丽的神话传说,环绕山谷盘旋几圈后,最终消散为金光万点。而这也预示薛宴惊体内神功的再次消逝,她拍了拍手:“好了,我们回去吧。”“嗯。”———在薛宴惊休息的几日间,其他选手对决的胜负也一一尘埃落定。最终,连胜的薛四明只余下最后一场比试,是她的终局一战,也是整场华山试剑会的最终之战。这一场乃是重中之重,主办方给两位最后的参赛者都留出了足够的修整时间。薛四明最终的对手是一位出身天元道派的剑修,此前几届试剑会的魁首,无一例外出自天元。玄天宗乃天下第一剑派,而天元道派则是真正的修界第一宗门,宗门内博纳百川,育九州英才,诸般功法,兼容并蓄,无所不包,其中习剑者有之,习刀枪剑戟者有之,习拳脚者亦有之。而她的对手,亦是早早在九州闯下偌大声名,为人慷慨,乐善好施,“美哉游侠士,翩翩晋公子”,薛宴惊亦曾有耳闻。这一次,庄家开盘押胜负,两方赔率差不多持平。有不少看客正是专为晋公子而奔赴华山的,为了看他的比试,且只看他的比试。见一个在试剑会开始前并无太多人关注的小人物,忽然冒出来竟能与他并列,一时竟有些不满,为此愤愤不平。纵然连胜过又如何,晋公子便是她胜场的终结者。若是早些相遇,那她此时哪还有什么连胜的战绩值得吹嘘?却也有人十分乐观,觉得将她狙击在决赛场上,更具有戏剧性。种种言论,让薛四明的支持者开始不满,两方打起了嘴仗,有来有回。一边说:“你们又没看过薛四明的比试,凭什么就笃定你那晋公子能赢?”一边便回:“还用得着看吗?什么镜剑、书剑,想来不过是薛四明运气好些,正巧抽到了她懂得克制法门的对手罢了,并非真刀实剑取胜,只是靠取巧而已。”另一边又忍不住嘲讽:“说得这么轻松,怎么没见你们那晋公子保持连胜啊?”这一边开始羞恼:“不过是从未见过对手的古怪招式,被阴了两场罢了,虽未连胜,所差亦不远矣!何况,咱们这试剑会,比的可不是谁能连胜,比的是谁能赢到最后!”支持薛四明的人便冷笑道:“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能赢到最后!”两伙人不欢而散,自此只要撞见便要互相冷嘲热讽一番。好在勉强还有几分理智,暂且没有把斗嘴升级为大规模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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