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结合赵冠栋说的话一想,贺溪第一反应:不会是南如松在等她吧?
第二反应:他不会以为她今天要加班吧?
第三反应:赵冠栋你又迟到!!!
赵冠栋双手捂着耳朵缩了缩脖子,后退两步讪笑道:意外,意外,不小心
贺溪眉头上挑,声音又高了八度:睡过头?静姐都给你调成夜班了怎么还能睡过头?
消消气消消气,你也知道我嗜睡,我真不是故意耽误你约会的。赵冠栋迅速眨了几下眼,人还在等你呢,你好意思让人这么等吗?
贺溪噎了一下,拿起包就开始收拾东西,又继续对他说:我看你是又不想要这个月的全勤津贴了。
赵冠栋无谓地耸两下肩,闭眼撇嘴道:我从警三年,就没哪个月的工资条上全勤津贴破过零。
贺溪收拾好东西,一边倒退着向门外走,一边竖起食指,向赵冠栋隔空指点两下,无声地控诉他这无赖行径。
转身出门还没走两步,她便看到了靠在楼梯口墙上的南如松。
他已经换下警服了,抱着手侧头望向楼梯下方,像是在看楼梯间窗外的夜景。
但贺溪知道,窗外是一颗高高的广玉兰树。现在也不是花期,只有繁盛的枝叶将窗子几乎全都遮住,更别说天头已经暗了,灰灰的一片实在谈不上是什么值得一看的风景。
相比之下,站在光影交界处微微偏头的南如松反倒更像是一道风景线。
贺溪放慢了脚步,哟,在这儿等谁呢?
南如松听见声音回神,朝贺溪声音的方向看去,抱着手缓缓直起身,闭着眼回应道:难道这层楼现在还有别人加班?
怎么着?赵冠栋不是人?贺溪挑起眉,见南如松没反应,又侧抬下巴补充道,就刚刚进去那个。
南如松一看就知道赵冠栋是来接夜班的,实在不想接她这纯粹是耍嘴皮子的话。
然而贺溪却不这么想,她有些迟疑地小声道:真生气了?
什么?南如松没听清,开口问了一句。
但他的声音不大,很快被贺溪骤然提升的音量盖住。
你有什么好气的?贺溪觉得他有些斤斤计较,你上午还偷听我打电话呢!我还凭空多一个男朋友都没气,你气什么气?
南如松沉默一瞬,开口道:你把话说清楚。
贺溪歪头盯着他:我说的不清楚?
南如松觉得她多半是又陷入了哨兵直来直去的思维里,叹了口气问: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今天上午你撞见我给冬宁哦,她是我发小,是个心理医生你撞见我给她打电话稳定情绪,还说要去她家过夜,你觉得我违背了你的要求,然后就生气了是不是?
那男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赵冠栋和静姐看见你了!一个说我要跟你去约会,一个说你是我不愿意转正的地下男友!
南如松点点头,算是搞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但同时,他也明显感觉到贺溪的精神波动在向外扩散,于是沉吟着开口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听不进我的解释,要不你再给你发小打个电话?
还是说要我来帮你?
贺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说话,然后转身就跑到更衣室去了。
她在里面蹲了十来分钟才把上头的情绪压下来,再回过头去想之前自己的反应,她自己也觉得脸臊。
偷听?他一向导,还站在洗手台,隔着厕所那么多隔间能听到什么?没准还是察觉她声音不对怕她精神暴动才打算守着呢?
被别人当成她男朋友能怪他么?不能啊,他又没法干预别人的想法。就算勉强怪他,那自己也得背一半的锅,毕竟两次他都是因为自己才被人看到的。
想到最后,贺溪用头撞了一下铁皮柜,叹口气,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有些丢人。
而且刚刚她说话的声音那么大,赵冠栋铁定听见了,天知道下次碰面的时候自己又会被他怎么调侃。
换了衣服出去,贺溪就见南如松在外面等着。
他知道她刚才有点上头,也没再提她之前的行径,只偏了偏头,问:饿没?带你去吃点东西?
贺溪本就不知怎么开口,听他一句话揭过去,便顺势点点头应下了。
她的确有些饿,也不太想等位,就跟南如松说了一下,带着他往附近的夜市摊去了。
你那张脸总让人觉得没什么烟火气,没想到也能接受在这种地方吃饭。
周围人声嘈杂,撸串的,嗦粉的,吹瓶的,什么声音都有,每个人屁股底下都是个红色的塑料椅子,看上去有些劣质,不怎么结实,有的还折了腿,用了钢丝来固定。
两人坐在一张折叠式的小桌子边,一人面前摆着一个碗。
怎么就没烟火气了?南如松先倒了点醋,然后挑了挑碗里的米线。
贺溪吃的是面,那碗比南如松的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