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东西再香也没人敢吃。何况谁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觉给人做饭啊,恋爱脑当我没说。
五条悟没打算吃,他坐在桌子旁边,苦大仇深的瞪着自己面前喷香的鸡排饭和甜汤,饿得眼冒金星。
领取了盒饭的松田阵平见状,也不拿一次性筷子了,满脑子都是什么吃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的地狱故事。
他悄悄观察后厨里叮咣做菜的厨子,搞不懂这个点了还做饭做给鬼吃啊,哦,这厨子也蛮像鬼的,绿色工装让红色火苗衬的像正在燃烧的树,面孔让跳跃的火舌映照的明暗不定,比恐怖片还恐怖片。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人到了晚上要睡觉,可能就是为了防止胡思乱想,毕竟到了黑暗的环境里人就容易乱想,很可能自己吓自己,把一些东西看的非常可怕。
比如现在,他就觉得屋子外面沙沙的,竹子被风吹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贴着他的耳朵摩擦砂纸,令人牙酸。
“去宿舍吧。”
飘散的思绪被人打断,他抬起脸发现说话的竟然是酒井雪川。
少年一改之前的内敛,带着一种奇妙的微笑说道:“太晚了不安全,你们都有名牌,很容易被盯上,我去查看情况就好。你们可以收集员工宿舍的情报,给我钥匙。我不会敲门,也不会出声要求你们开门,悟帮忙确保宿舍的安全。松、阵平帮忙监督悟不要乱跑。”
松田阵平还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被称作悟的白发美少年就怒而拍桌,大喊凭什么不带我。
然后松田阵平就看到酒井雪川飞快的剥开一粒奶糖塞到了对方嘴里,还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悟不要浪费体力,你的咒力要留着打boss,等我一会儿就可以了。如果饿了我有带一点糖果,你不要太着急。”
……怎么回事?看起来是这位[悟]比酒井雪川大,就算是同期也应该年龄相仿,雪川不可能比他大多少,为什么要把对方当小孩子哄,这种态度未免太奇怪了吧?
松田阵平有些看不惯,但别人的事他又管不着,内心暗自不爽,打定主意等解决事件之后,旁侧敲击一下酒井雪川,让他清醒一点。
最终这件事还是敲定了,三人一起到了所谓的员工宿舍,里面是上下铺配置,基础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卫生间,只是里面似乎只住了他一个员工,或者说那个倒霉鬼今天值大夜,所以根本回不来。
酒井雪川保持着那种微笑,要走了钥匙和松田阵平的黑色工装外套,离开了宿舍。
临走之前,他看着酒井雪川和五条悟小声交代了几句,将背包递了过去,又冲自己笑笑,给了自己一根纯肉肠跟一盒咖啡。
“本来怕犯困,没想到最后这么精神啊。”
然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松田阵平开始只当他是怕自己不肯接受,毕竟还不知道要在这个鬼地方困多久,食物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但等他躺在下铺,开始复盘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酒井雪川在害怕。
有些涣散的眼神,时刻握着同伴的手,以及他在入夜之后变得有些奇怪的微笑。
有研究表明,微笑最初并不是代表友好或快乐,人在恐惧的时候由于高度紧张,面部肌肉收缩的时候牵动五官,展现出这种嘴角上扬,苹果肌向上提拉的表情。也许是因为这让上位者感到愉快,也许这能展示自己的无害,总之,恐惧就形成了微笑。
“……”
想到了这里,松田阵平有些心绪不宁。
儿时的情谊虽然随着时间推移不复以往,但他对酒井雪川毕竟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对方年纪小,乖巧漂亮的像洋娃娃,本来应该受周围人的照顾才对,但现在却要一个人站出来,独自面对恐惧,不免令人唏嘘。
他猜到了两人不简单,没提出交换名片替他去探查,但此刻这种选择跟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令人非常不舒服。
上铺的五条悟安静的躺着,跟个睡美人似的,呼吸都几乎听不到,如果不是前一会儿他还黏着酒井雪川撒娇,松田阵平都怀疑对方不说话是生性如此,结果这家伙是十八般兵器里面有绝活——驰名双标。
但一直胡思乱想根本不是个事儿,窗外的月光亮的惊人,就算关了灯,也能看到地面上婆娑的树影。风声无孔不入,让寂静的夜晚变得瘆人。
松田阵平见状,闭上了眼睛,试图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来控制思绪不乱飘,但很快,随着风传来了一些腥臭味,开始的时候很淡,但渐渐的就因为紧闭的门阻挡了空气流通,蛋白质腐烂独有的臭气犹如实质般的萦绕在周身,熏的他直泛酸水,控制不住想要呕吐。
门外似乎有人走来走去,远处有凄厉尖叫和“砰砰砰”的响动。
扑腾水花的声音,年迈老人犹如风箱一般“嗬吃嗬吃”的喘气声,尖利物品抓挠墙面的声音,还有打破玻璃,重物坠般“咚”的一声……
他几乎可以听到画面,各种死法在他脑子里轮番轰炸,配上几乎把他腌入味的血腥味和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