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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宋府有客至。

芙蓉想过相柳会来找她,想过三公会派人来抓她,却唯独没有想过,最先来的会是丰阳。

芙蓉在茶室见了丰阳,青年依旧丰神俊朗,腰悬戒鞭很是抢眼。他款款而来,朝她作揖,而后施然落座。

芙蓉皱眉。

连宋氏夫妇见了她都自觉下跪,丰阳不跪,已极其失礼。所谓青梅竹马,也是刘王先认青梅,丰阳才有资格做竹马。

丰阳主动为芙蓉斟上热茶,感慨道:“我听闻新王姓宋,向同门朝臣打听,发现是你,真是造化弄人。”

芙蓉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丰阳似乎有些难于启齿,在芙蓉疑惑的目光中,犹豫再三才道:“……我还有机会吗?”

……这是求复和?芙蓉诧异摇头:“当年提出退婚之人是你。”

“当年是我浅薄。如今你是否有心悦之人?”丰阳急急问道。

“你说呢?”

丰阳顿住。他沉思片刻,讥诮地问:“相柳是否知道你身体有异?他能接受?”

“难道你能?”芙蓉反问。

这时候说能,就太假了。丰阳不甘道:“你是否仔细想过,你对他的心思是哪种心思?你是要做他的妻子,还是要做他的丈夫?”

丰阳问得含蓄,芙蓉却听懂了那弦外之音。她心悦相柳,若相柳回应了她,她与他皆有男子器官,不提相柳对她的畸形介意与否,她自己又是否甘心永远雌伏于人?若她想要翻身,相柳又会怎么想?

可转念一想,丰阳问得太远了。相柳对她根本没那份心思。

芙蓉摇摇头:“我与你已无瓜葛,我与他如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如今你是君王,若你后宫不宁,影响朝政,事关天下黎民,怎与我无关?”

芙蓉失笑道:“我的个人感情,如何牵涉得到天下黎民?我又怎会把情爱小事与社稷安危相提并论?”

丰阳叱道:“你改元长柳,不就是你耽于情爱、轻重不分的明证?你这个‘长柳’,到底是希望柳国国祚绵长,还是希望与相柳地久天长?”

“只因有个‘柳’字,便证明我被感情冲昏头脑,只想着卿卿我我吗?”

丰阳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

“我自蓬山归来,入眼‘晚风清近壑,新月照澄湾’,便定了年号,和相柳无关。”芙蓉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当日蓬山夜色醉人,芙蓉脑海中立即跳出了《长柳》一诗中的句子。

丰阳却是满脸不信:“休想糊弄我。年号怎能不含希冀?你就是有深意!”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

芙蓉不耐道:“当初相柳拆开写个‘刘’字,你便认定他图谋不轨;如今我年号取个‘柳’字,你便给我扣个耽于情爱的帽子;你饱读诗书,该知道昆仑先祖黄帝占梦之术,便名长柳,莫非你还能说我是与他有私情,才念念不忘定此年号?”

“反正我不信!”

芙蓉冷下声音:“我为何要让你相信?”

丰阳噎住。

来之前他坚信“长柳”中的“柳”就是指相柳,长“柳”是个好年号,长“阳”更是个好年号,凭什么这个对君王至关重要的人不能是他呢?何况他还与君王有旧。

芙蓉抿紧嘴唇,重重放下茶碗,渐渐收敛住表情。那神色是她参加朝议时的惯用神色,此刻即便没有君王仪服加身,也很能唬人。

骤然压抑的氛围让丰阳猛然惊醒——芙蓉早已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嬉笑怒骂的小姑娘了。当初是他退了那一步,如今再想借着那点情分一步登天,已然不可能。

丰阳叹息,复又重整旗鼓,为接下来的进言打起腹稿。

同样相识于微末,同样得到过新君青睐,他不能借此身居高位,那相柳也绝对不能。

两人对坐无言,芙蓉都想要送客了,丰阳突然从腰间解下戒鞭,递给芙蓉。

芙蓉一脸茫然。

她回家一趟,玉兰给她递簪子,丰阳给她递戒鞭,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

丰阳双手捧着戒鞭置于芙蓉案前,郑重地跪好,低声道:“还请主上收下戒鞭。”

芙蓉不接,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之前你替玉兰说话,便万般厌恶我的立场,如今你已是君王,可有理解我?”

“没有。”

丰阳气结:“民意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玉兰一事之后,监察司覆灭,你又纵容如暖衣阁等民间报房发展,就不怕日后人人都能振臂一呼,人心再无一统之日?”

“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有何不可?”

“柳国民智未开,百姓只知人云亦云,你就不怕有心之人用舆论造势,让你御座不稳?”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你开蒙之时便该学过。”

丰阳重新拾起戒鞭,摇头道:“我不是让你封堵民间言路,而是让你学会控制。先王教诲,戒者,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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