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眼光就是地狱。
这对乔舒来说行不通。
乔舒的自卑来源于得到的东西太少,尤其是他最在乎的爱。
因为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乔舒学会了偷东西。
犯的事多了,久而久之连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个家隔壁的邻居也会将乔舒当做空气。
长大后乔舒勉强改掉了这个毛病,但他的事迹不断流传着,在生活的地方到处都是异样的目光。
乔舒很早就习惯了,每天都低着头径直回到那个阴恻恻的房子里,跟他腿脚不便的外公住在一起。
他总是自卑着自己的出身,因为家里穷,所以父母要远走打工,他也没有好条件。
他总是自卑着自己的教育,因为父母不在身边,所以他误入歧途,被顶上耻辱柱。
那些东西都让当乔舒得不到爱。
父母生下第二个孩子,不愿意再给乔舒打钱叫他去自己挣的时候,这种感觉到达了顶峰。
乔舒准备重操旧业,他在被较真的同桌抓住前,其实已经顺走了其他人的一些小零碎与零食。
只是那个女孩太较真,找父母调来了监控,乔舒就被抓住了。
他人的目光对乔舒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早就习惯了。
乔舒只想要爱和活着,如果没有了活的机会,他会更加不择手段的去得到爱。
乔舒梦想着不知道真相的柳元真能再给予他那种柔软的爱意。
他的心上人,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现在还跟他一样,很需要别人的支撑。
但是做坏事就会被发现。
乔舒一辈子都没明白这个道理。
今天早上,例行观看晨间新闻的房东打开电视,他起得晚了些,好像已经开始重播了。
房东在帝国联播上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那好像是才搬进来没两个月的租客,因为被一群人簇拥着搬家搬过来,他有些印象。
房东瞧着那张勉强只能算清秀的脸,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古怪。
这个人刚来到他这里的时候,是长这个样子吗?
房东喝着茶,仔细听着乔舒到底因为什么登上了晨间新闻。
主持人严肃地报道着一起因为抓捕跨国逃窜的罪犯牵扯出来的绑架案。
主使人正是乔舒。
房东越听,嘴里的茶就好像越冷。
他突然站起来,掏出通讯器飞快地拨给自己的弟弟。
等到说明白事情的情况后,又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房东立马拨通了报警号码报了警。
现在他擦着汗吆喝着,已经在清理乔舒自己带的东西了。
“快点,快点搬!”
乔舒拿着不停震动的通讯器站在走道上,他随便添置的用品已经在脚边堆满了。
房东不顾撕毁合同要付的赔偿金也要赶走他,叫来三个青壮年一把将乔舒拉出房门,守在门口寸步不让,不断地从里面往外丢他的东西。
同层的租客都忍不住掀开门缝,用一种带着厌恶与恐惧的目光盯着乔舒,嘴里不停地窃窃私语。
乔舒在发抖,冷汗已经铺湿了背脊,比昨晚浸透了海水更冷上百倍。
他脑海里不断盘旋了那句话。
【这个家伙就是绑架别人还倒打一耙的那个?】
随着不断传播开的真相,似乎对乔舒抱有好感的人也终于都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剩下清秀底子的脸彻底散去了任何优点,变成了原来那样阴郁平凡到极点的样子。
“什么绑架案,你们说啊!”乔舒大吼,他歇斯底里,致使普通至极的样貌变得不堪入目。
有的人在直播拍摄乔舒现在的样子,对他情绪不稳定的面目指指点点。
乔舒忍不住往前走几步,闪光灯晃花了他的眼睛,跌跌撞撞的步子一脚踢开乱堆的东西。
靠他最近的房门一下子关上了缝隙,里面的人像是受到惊吓,发出一声怪叫,好像乔舒是什么很可怕的脏东西。
“好可怕,警察什么时候来,不都已经报警了说嫌疑人在这里的吗?!”
“房东居然敢把他推出来……”
对于这群收入不错的小资来说,跟一个会雇人犯下绑架案,还对着受害人心安理得倒打一耙的狠毒罪犯住在一起,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乔舒的脸上满是情绪失控青筋炸开的狰狞,配合着电视上的播报的传言更显得可怕。
那熟悉的关键词足以让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乔舒失控。
这群人怎么会知道绑架案是他栽赃给柳元真的呢?
怎么可能,那群人明明已经逃到邻国去了啊!
乔舒扶着墙,他手里的通讯器已经止不住地发烫了。
无尽的烦躁堪比耳朵里灌满了指甲划擦黑板的噪音,乔舒胸口不断起伏着。
“给我闭嘴!”他一把将手里的通讯器砸在地上,飞舞的零件在墙壁上刮出细小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