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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来先前送修的那对金表。

送到二叔跟前,孙开祥才勉强醒豁开些眼,摩挲着这对金表,示意施惠,“我同芸芸的,一切首饰相关,都留给……琅华。”

孙施惠痛快应首。

“遗嘱,何宝生自会找你们过去的。”说着,孙开祥投一眼身边的津明,他关照津明一并过去。

孙津明伏下身来,喊二叔。孙施惠冷眼旁观,要给津明让位置时,爷爷又死命攥住他的手。

那股力道,攒了几下,忽而逐渐松散起来。

孙施惠直觉不好,脱口就喊外头的汪盐。

那头,琅华的一袋点滴没有打完,听到阿秋急匆匆奔过来。琅华都没等到那个带教学生给她下针,她自己就拔了。

血珠子汩汩往外冒。

富芸芸年纪大了,哪里跟得上琅华的脚步。才相约走了几步,就差点绊跌倒,琅华闻声,回头看她。

富芸芸要她不要管她,“你先去。”

琅华木了木,终究还是折回头来搀母亲了,与其她一个人,她更希望有人和她相约脚步。

她们母女俩到的时候,房里交错站了几行人。

琅华走过去,床上的父亲死死捏着施惠的手,也只得施惠那么近身地守着父亲。

孙开祥已经话不出任何字眼了,只拿浑浊幽弱的目光,记忆般地描摹着他挂碍的人。

他这辈子大概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妻女。

芸芸骄傲了一辈子,最后,她也不稀罕孙开祥为她更改任何遗嘱。

那天,陡然谈起来,二人还像年轻时那样。孙开祥逗她,我该留点什么给你呢?

富芸芸回他,你人都不给我了,我还要你的东西做什呢。

这是年轻时,闺房里的话。

孙开祥哄起妻子来就是,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你不能作主的。

琅华,他只盼着女儿好好的。不能安身立命,那就修个任性恣意也是好的。不然,对不起他当初执意要这个孩子的妄与图。

孱弱即将要熄灭的光,终究还是辗转到了施惠身上。

他拖琅华的手到施惠手背上,不消他开口了,施惠明白爷佚?爷的意思。

再次也郑重地答复爷爷,“放心。”

小时候,施惠刚来,满心满意要妈妈要阿姐,吃饭要么把饭含在嘴里,要么吧唧嘴。

孙开祥为此,特地拿那种戒尺打他的手心。

带他出去应酬见长辈,施惠一时失察且失礼,外人的面,他没有喊他爷爷。

孙开祥回来,冷落了他有一个月。

孙施惠那会儿最开心最放下心防的时刻,就是汪家爷爷来做客。带着他们家的小孙女。

每逢,爷爷都是开怀的。

家里饭桌上,也不冷落。

汪盐爱吃什么,爷爷甚至允许她站起来,走动着夹菜。

孙施惠那会儿恨死这个猫猫了。他觉得她在装可爱。

他骂过她,装可爱。

猫猫:我没有。

施惠:你就有。

猫猫牌复读机:我没有!!!

爷爷那会儿看这两个吵嘴,有趣极了,要猫猫就嫁给我们施惠吧。

十岁光景的猫猫当即反口,说不要。

又不知道从那里听来的歪风邪话,说结婚要生小孩的,从咯吱窝里掉出一个小孩来。

孙施惠骂她笨到没救了。只有猪才会相信这些。

……

爷爷逐渐冰凉的手,万般牵挂着握着他的一双儿女,儿女的儿女,拼着最后流连的心迹,喃喃朝施惠,“第三……遗嘱……遗嘱……”

终究,执迷的人,悟也好不悟也好,他挣不过命运罢。释怀的一口气,喊汪盐过来,孙施惠牵住汪盐的手,再俯身到爷爷耳边,郑重也成全的口吻,“盐盐怀孕了。如果她和老师都不反对的话,孩子会和我一样,姓孙。”

床上的人听去了,久久没掀动目光。一味地看着施惠和猫猫。看到他们一齐地点头,才信去了他们的话。

终究,那一口气,停顿在凌晨过来些。

房里起起伏伏的哭声,孙施惠看腕表,零点过六分。

阿秋擦着泪地安抚施惠,到底爷爷是有福气的。老话里,白事停灵要三天。如果爷爷咽气在零点前,这一天就没了。好在撑到了零点后。这样的白事,就是板板正正的大三朝。

阿秋还在那里絮叨着,孙施惠徒然起身,径直往外头去。

汪盐不让任何人去追他。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在前院的游廊下,看到有人孤身背影地坐在廊沿上。

那摇曳的六角灯笼下,孙施惠脚边七八个烟头。

汪盐挨着他身边,与他错面相坐。

悄然月明里,问他,“哭了吗?”

“嗯。”

“不要紧,月亮不亮,我们都不看不见。”

面朝月亮的人,还要再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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