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给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加百列死气沉沉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少女，若不是他额角和脖颈爆出的青筋以及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掌，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内心活动。

“噢，也就是说，我弄坏了也没关系吗？”

乔乔就像一个被恶劣的好奇心勾起了兴趣的孩童，唇边的笑弧逐渐加深。

同时握住半块宝石的力量不断增加，仿佛真的打算直接把它捏碎成一堆齑粉。

加百列的眼底翻滚着浓烈的黑雾，几乎要将他仅剩的一点眼白吞噬，即便如今的他沦为了很难彻底杀死的深渊种，但一下失去半颗心脏的力量，对他的伤害也是极为严重的。

更糟糕的是，一旦他的力量衰弱下来，就会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机引诱出来，那些觊觎加百列力量的深渊魔物们会趁他虚弱之际疯狂袭击围剿，甚至活活分食他也不是不可能。

宝石的表面由于外部力量的挤压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纹路，只要乔乔稍稍用力，就能彻底毁掉加百列送她的半颗心脏。

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在意少女是否会毁掉他的半颗心脏。

“算了，现在毁掉它好像有点可惜。”

乔乔喃喃自语着，松开了手，将这半颗宝石重新挂在了自己的胸前，离她心脏的位置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

见加百列和阿狄恩以他们目前的状态暂时都威胁不到她，少女准备重新打开通往人间界的通道，去找路西法。

后背倏然浮现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乔乔的身躯僵硬了一瞬，在她的耳边，一只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庞大尖爪抚上她的锁骨和颈侧，带给乔乔毛骨悚然的冰凉触感，然后掐住了她的喉咙。

“你不能走。”

满含阴冷威胁的嘶哑低沉男声在少女的头顶蓦然响起。

“你答应过我，要复活她的。”

大概是因为受了重伤的缘故，阿狄恩的喘息就像老旧的破风箱，身上萦绕的血腥味浓郁的几乎令人作呕。

“不然我就杀了你。”

掐住乔乔喉咙的非人尖爪骤然用力，锐利的尖端划破了她的肌肤，渗出了一丝血液。

阿狄恩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抱着少女若是毁约就杀了她的狠戾心态。

可明明他自己都已经接近强弩之弓的疲累虚弱状态了，却还不忘记想要复活那个曾经抛弃过他的人类情人。

乔乔都不禁想要感叹下这个魔族男人的痴情程度了，如果被他发现，现在正被他掐着脖子威胁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类情人，不知道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阿狄恩，好久不见。”

少女轻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向了因为看清她现在的样貌，而骤然瞳孔紧缩的阿狄恩。

在他的瞳孔倒影里，清晰的映出了乔乔现在的模样。

正是她人类小号的样子。

魔族男人的瞳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浮现出茫然和难以置信，手指也在微微发颤。

“……你到底是谁？”

阿狄恩是第一个知道她另一个身份的男人，因为少女知道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加百列着实足够心狠，在发现阿狄恩背叛了他后，就毫不留情地对他下了死手，就像丢弃一件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的垃圾，阿狄恩的心脏和喉咙都受到了一定的致命伤。

至少在这个可怜的魔族男人死之前，让他知道所有的真相吧。

乔乔没有在意阿狄恩掐住她喉咙的利爪，踮起脚尖用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上了他干燥皲裂的唇瓣。

阿狄恩的身体猛地颤了下，胸腔里的喘息急促而絮乱，他掐住少女的手掌动了动，似乎不知道该用力拧断她脆弱纤细的颈骨，还是该紧紧地拥抱她。

最终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十分的用力，像是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

“……唔，阿狄恩，轻点……”

少女微微蹙眉，就像过去时对他埋怨撒娇那样，带着一丝嗔怪的意味。

阿狄恩涣散的焦距逐渐凝聚起来，他抬手抚摸着乔乔的五官和眉眼，似乎在认真着确定试探着什么。

看来他的视觉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无法清晰的辨认她的模样。

当他的指腹摸到她的眼角时，少女隐隐有种直觉，阿狄恩想把她的双眼挖出来。

他此刻应该，特别的恨她吧。

恨乔乔将他欺骗了他的感情，将他耍的团团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哄骗他。

———

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