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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说的。”

“在云中这段时日还好有刘世兄替我说话。”佟师沛一张俊脸极有少年人的英气,又总带着发自内心的笑,说话时语调都常是往上扬的,“不然我爹一日三顿教训下来,我入场考试战战兢兢,哪能答出这个成绩?”

刘溯知道佟铎极爱这个儿子,果然听他这样打趣,一贯严肃的恩师也是不气,反而苦笑摇头道:“这个轻佻样子如何入朝为官?怕是要把我的恩荣都毁了,也罢也罢,反正也要闭眼,由他胡闹去吧……”

“恩师说这话可别怪学生反驳,方则幼弟自小聪慧,相国寺宗定禅师都曾夸他是‘睿慧造化’之人,又有恩师您言传身教,以此品性家学入朝为官定然也是将来的国之重器。”刘溯已看过佟师沛的应策时文,自己十九岁时未必能如,这些话也是发自内心,并无矫饰。

佟铎也觉小儿聪敏,但还是决定不当面夸奖,只是别开话题道:“他的学问,比本次的解元可是差得多了。”

“这次解元的名字,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听父亲提起这个,佟师沛拿起刘溯手边的奏报,“卓思衡……好像在哪里听过?”

刘溯与佟铎相视而笑,饮茶一口后缓缓道:“几年前我回帝京述职时拜访恩师,那时你不也在?我说朔州荒僻苦寒之地竟有才学士子晚辈,说得便是此人,那时恩师也觉此子答问颇有心胸笔意,只是后来我任满回京,留意两次省试都未见此人,心想大概又是一仲永罢了,不料宁兴府任上解榜又见此子,果然才华难掩,明珠夜辉。”他心中还是挺复杂的,高兴的是自己眼光确实不错,郁闷的是,这么好的人才怎么现在才来考试,没在自己朔州学事司任上冲业绩。

“原来这样!”佟师沛抚掌笑道,“那我输给这小子也不算冤枉,毕竟是世兄和我爹都看好的人才。”

佟铎板起脸来严声道:“人家自小在风雪塞外之地苦读不辍,你在帝京锦衣玉食名师点教,你们二人如何相比?你且去休息,明日按照你世兄的指点,去读些汉与六朝诗赋,过两日你启程回京前,我亲自问于你功课。”

佟师沛听父亲这样说也是不惧不怕,依旧笑盈盈地应了,朝二人告辞后脚步轻快离去。

屋内只剩刘溯与佟铎,气氛略转严肃,佟铎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面上终是露出一丝欣慰与忧虑,感叹道:“不知方则入朝时,朝野内外会是怎样景象……”

“老师何出此言?”刘溯闻听此言,觉得似乎老师对朝局未来的态度并不乐观。

“这两年皇上对科举入朝的新贵很是满意重用。”佟铎意味深长道,“去年的状元郎只在翰林院一年,便放了均州登台郡的巡检,这可是能直达天听的要职。前年的也有几个都得了擢升……你可知他们的身份?”

刘溯是学事官吏出身,对这些年金榜题名的高中者大多了解一些,他略微回忆贞元九年的进士三甲,忽得想到其中一员也是自他宁兴府考出的,立即明白怎么回事,沉声回答:“他们都是当年戾太子案罪臣的后人……”

“没错,如今你手上这个解元,也是如此。”佟铎指了指卓思衡的名字,“他祖父便是戾太子案景宗钦定‘八罪臣’之首的戾太子东宫詹士卓文骏。”

刘溯愣了愣,再去看这个名字时,除了欣赏,便有了一丝意味深长:“家学渊源,果真能教子孙不堕青云之志么……”

“圣上继位之初大赦他们几家,虽未放还,但这些孩子如今看来各个有出息,于国,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佟铎的声音沉下来后有种老迈的喑哑,他微微咳嗽两声,刘溯立即起身为老师斟茶服送,待老人家面色略略好些,他才开口:“老师的意思我明白,您是担忧这些戾太子故旧的后人怀了报复之意回朝,引起党争动荡,致使吏治不安。”

见学生如今历练颇有远见,佟铎心中终是顺畅许多,声音也不再虚浮:“这些孩子吃过怎样的大苦头,你我都心知肚明,是不是受了冤枉,如今也难再提,他们心中未尝有一份不平。而我虽已致仕,但眼见朝中昔日世家门,真的就看不出差距么?”

恩师即便致仕仍是对朝野局势洞若观火,刘溯又敬又畏,而那个问题他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凭他资历在学事司混了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来?卓思衡文章立意高远辩词斐然,条理清晰又兼顾旁征博引夹经入典,岂是旁人能及?但眼见老师如今膝下只此一子,又作忧患之语,终是心中焦灼,不肯开口。

“你必定看得出来,只是不愿说了伤到我这孤寡老头的脸面罢了……此事也不怪方则……都怪我……怪我自己……”

“老师何苦这样说……”

佟铎摇头摆手打断刘溯的劝说,兀自说了下去:“我原本膝下三子,从前同僚人人羡我子息昌盛……尤其是方则的两位兄长,前后两届殿试均受圣上嘉奖,方列二甲

宁兴府府尹卧病,由少尹代替在府衙为解试头三名设宴。

卓思衡还是,砚台都甩滑至窗外河中,这可是小勇哥从南方捎回来的,他心疼坏了探头去看,除了河水晃荡哪还有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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