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高举那张纸。

一双眼睛紧盯着上面的十个数字，彷彿要把那张纸看穿。

门外传来敲门声，「千千？」

我坐起来，「怎么了？」

「你要吃晚餐吗？」

「不了，我不饿，你吃就好。」然后，我又躺下。

「好吧。」原本离开的脚步声，又转回来，「如果，你…有什么…事要说喔！」

「恩。」脚步声再次离去。

他都交女朋友了，我还打过去，这样好吗？

半小时过后，手上握的东西已经从纸变成我的手机。

「好！打吧！林千千！你可以的！」我替自己打气。

很快地在手机上输入十个数字，只差没按下通话键。

大拇指有些颤抖，停留了几秒，才把电话拨出去。

过了十五秒，电话另一头有声音了，「喂？」

我吞了一口口水。

是他。

「喂？请问你是哪位？」

真的是他。

「有人吗？」

是我等了五年的声音。

「喂？」他声音加大，吓得我按取消通话。

掛电话后，我立刻反应过来。

「妈呀！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抱着头大叫。

现在回想起刚刚那个声音，还有些心跳加速。

我太紧张了，一不小心，机会又溜走了，不知道会不会再打回来。

两分鐘后，他果真又打回来了。

我很快的接起，「喂。」

「不好意思，你刚刚有打电话来，可是却一直没有出声音。」他的声音中带些不耐烦。

「恩，抱歉。」

他有几秒一直没有声音，正当我在想他是不是生气，他却用一种雀跃的声音说：「千千？你是林千千吗？」

有没有这么厉害？

我才刚说不到五个字，他就认出我来？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恩，是我。」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来，阿皓都跟你说了。」

我怕他误会李正皓，赶紧解释，「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跟我说的。」

「我不会怪他啦！」

「你，」我深呼吸，「还好吗？」

「很好啊！」

「那你今天怎么没有来学校参加运动会？」还是他没收到邀请？

「阿皓没跟你说吗？」他小声说了「真是的」，「我今天回医院复诊，回到台湾，还是要定期追踪。」

「原来。」

「那你呢？你过的怎么样？」

「毕业之后，就和小艾一起出来创业，开了一间咖啡店，生意算还可以。」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小艾。

「小艾？」他先疑惑几秒，「是不是国中的时候，都跟你在一起的女生？高中好像也是的样子…」

「没错！」我有些激动，「你记得？」

「当然！」我想，他现在应该是骄傲的表情吧，「咖啡店开在哪？」

「我等等传给你。」

不对，他应该也换了社群软体的帐号。

「那个，可以给我你的社群软体帐号吗？」

「可以啊！」他爽快的答应，「看你是要脸书、赖、还是ig，你去问阿皓，跟他说是我要他传给你，他就会传给你我的新帐号。」

「好，我知道了，谢谢！」心中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你不觉得，这很像我当初跟你要你的联络方式？」

「的确很像。」他还记得。

「现在想想，我记得超多你跟阿皓的事情，你们两个可是我朋友圈里面，记忆丧失最少的。」

「那你…」那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

「那你还记得什么事啊？」

「很多啊！像是…」

原本要问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不能这样，我应该要祝福他才对，而不是造成他的困扰。

我们又聊了大概十多来分鐘，他说有空会到我的咖啡店坐坐，然后我们就结束通话。

我看着萤幕显示，「已结束通话」，然后眼泪在这时候才一滴一滴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