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玄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却也难掩其中忧虑。
“如何抑制?”
药宗的易云长老吸了口气:“需以心头血为引。”
丁芷兰翘着二郎腿,看热闹不嫌事大,悠哉悠哉道:“补充一下,为了方便吸收,必须是修炼同功法的低阶弟子的心头血。”
轮椅上的沈漓安隐隐明白了什么。可他心中立刻又浮现了四日前去惩戒堂探望盛鸣瑶时,她可怜凄惨地蜷缩在地上的模样。
……也想起了盛鸣瑶最后问他的那句话。
轮椅上面如冠玉的男子蹙眉,俊秀温柔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忧虑,他身上有种易碎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想要小心翼翼地呵护。
“我的心头血不行吗?”
知道只是徒劳,可他仍是问出了这句话。
丁芷兰嗤笑一声:“看来我还需要说得再明白一些。”
“想救朝婉清,只有一条路。”
“这条路,一定需要你玄宁座下另外一位女弟子——”
“盛鸣瑶,她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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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戒堂内·
盛鸣瑶那日之所以敢这么嚣张, 正是因为她知道不出几日, 那群人必定要求着、请着、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去救朝婉清的。
不过她到是没想过, 自己在这惩戒堂内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她的师兄,沈漓安。
“师妹。”
沈漓安以灵力驱动自己的轮椅, 稳稳地落在了关着盛鸣瑶的房间前。
他关切地看着盛鸣瑶,凭借修真者极好的视力,沈漓安不难看出盛鸣瑶遭了多大得罪。
沈漓安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她隐隐渗出血色的肩胛骨,拧起眉头:“师妹如今可还疼吗?我之前去药堂取了些药,没想到师妹伤得这么重,这药恐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盛鸣瑶默默接过他带来的复愈丸和金疮药,同时也在打量沈漓安。
比起高高在上的仙人,沈漓安更像是人间士族里教育出来的公子少爷。
温润隽秀的眉眼, 总是含笑的嘴角,挺拔修长的身姿,满身清贵风雅之气, 站在那里好似一根青竹, 最是能撩拨无知少女动了心弦。
早在沈漓安来之前, 盛鸣瑶已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不着痕迹地掩盖住了脚腕上的铁链。
她记得这位师兄很温柔老好人,多情中甚至带着几分滥情的意味。若是让他见到铁链定要闹了,反倒不利。
沈漓安见盛鸣瑶盯着他看, 也不恼,温和地笑了:“瑶瑶如何这么看我?”
盛鸣瑶随口一答:“自然是因为师兄好看。”
看着沈漓安怔住的神色,盛鸣瑶莞尔, 随后到是真想起一件事来。
在朝婉清没从苍破深渊回来之前,沈漓安一直叫她‘师妹’,等朝婉清回来了,到是改口叫她‘瑶瑶’了。
论起来,倒还是‘瑶瑶’显得更亲密些,因此上一世的盛鸣瑶并没有觉得不对。
如今想来,也不知之前的‘师妹’究竟是在叫谁。
短暂的怔愣后,沈漓安失笑:“瑶瑶如今也会打趣师兄了。”他本想抬起手揉揉小师妹的发顶,却被眼前道道玄铁铸成的阻隔拦住,只得作罢。
戒律堂里的布置有些类似于日后的监狱,只是更加狭小拥挤,配上昏黄闪烁的烛光,给人心理上更大的压迫感。
比如盛鸣瑶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是一个更大一些的狗笼来的妥当。
沈漓安微微一叹:“瑶瑶,你不如给师尊认个错吧。”
盛鸣瑶脸色倏尔转冷,她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药物瓷瓶,一言不发地看着沈漓安。
“师兄倒也有趣。”盛鸣瑶坐直了身体,歪着头看着面前清朗隽秀的青年,“都不问我,空口白牙的,就想给我定罪了吗?”
沈漓安看着面前锐气逼人的少女,只觉得她变了许多,虽然五官仍是一样,但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我并非此意,也没有想要冤枉师妹的意思,只是那匕首上确实沾染了十分浑厚的妖气,师尊他恐怕——”
沈漓安蓦地顿住,没有往下说,只是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听师兄一次,不要胡闹了。好好给师尊道个歉,解释一番那匕首的来历,师尊定不会忍心责怪你。”
不,玄宁绝对忍心责怪我。
如果严重的话,说不定还能狠心杀了我。
不过比起抱怨这些,盛鸣瑶显然对沈漓安话里欲言又止的那一段比较感兴趣。
盛鸣瑶先不急答应他的话,而是试探着问道:“师兄怎么就确定师尊会原谅我?那日下山除妖时,我晕过去前看了眼师尊,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那时候,我身上的匕首应该还没有掉出来才是。”
匕首应该是从山下回般若仙府的那段时间掉落的,根本不存在在打斗时被玄宁发现的可能,除非他是透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