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与丁芷兰被震撼得哑然失声的不同,盛鸣瑶仅仅是感慨,玄宁此人果然是极度厌恶魔、妖两族。
虽然身份差异巨大,可同样是性格中带着几分张扬不羁的人……盛鸣瑶神游天外,莫名有几分期待玄宁与魔尊松溅阴的见面。
也不知道,会是何等有趣的局面。
屋内三人各有心思,最后仍是丁芷兰笑着开口:“若是师侄觉得此时撑得住,那我便动手了。”
盛鸣瑶点点头,随后阖上眼,完全将自己交给了丁芷兰随意摆弄。
不过这次的感受,与以往两次有几分不同,同样是一闭眼就陷入了混沌,可这次,盛鸣瑶却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
不再是漫无边际又无可抑制的漆黑,反而是一片光明,盛鸣瑶身处高台之上,她到了屋檐下,伸出手,如梨花般的霜雪顽皮地落在掌心,丝毫不让人觉得寒冷,反倒觉得此景颇有意趣。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在浮白去尽后,人世间的繁华逐渐映入眼帘。
盛鸣瑶站在高台之上,探出头,试图看得更清楚些,这个想法刚从心中冒出,一个缠绕着藤蔓花卉的台阶便出现在了她左前方,盛鸣瑶顺着阶梯,从空中蜿蜒而下,人间美景便映入了眼帘。
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得在庆祝什么节日,路边有卖货郎推着货物在叫卖,有垂髫孩童在嬉戏玩闹,也偶有路过新婚夫妇,他们甚至还会笑着与盛鸣瑶打个招呼,亲昵得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
这样的场景,令人无比舒适,更无比放松。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海晏清河,天下太平,没有人受苦受难,强者不以强自傲,弱者不假弱而哄闹…多好啊…’
‘去吧…去吧…加入他们…’
这声音温柔中透着诱哄,像极了一个母亲在哄着家里不听话的小女儿,盛鸣瑶被这嗓音蛊惑,一点一点,步入了人群。
……
……
盛鸣瑶犹坠美梦之中,她不知道,外界已经因为她的‘昏迷’陷入了一种焦灼的局面。
——距离丁芷兰那日给她‘除魔’,已经整整过了六日。
“盛鸣瑶至今仍未苏醒。”
前几个阶段,虽然偶有反复,可盛鸣瑶从未曾如此长时间的昏迷。
丁芷兰斜睨了一眼表情淡漠的玄宁,凭借着这么多年的同门之前,倒也能猜测到玄宁如今的心绪翻涌,也只能无奈安抚道:“我这多年,给人除魔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提能够撑到 该是芍药
玄宁迫不及待地进入洞府, 却又停在了水幕之前。
不知为何, 真的到了这一步, 向来心性坚定、从不为外物所动的玄宁忽得涌起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玄宁既期盼盛鸣瑶能够痊愈,那双流淌着张扬肆意的眉眼能够继续舒展, 生机勃勃地与自己论道,却又怕推门而入时,见到的人,已不是那个盛鸣瑶。
若是盛鸣瑶当真入了魔……若是她没有扛过最后一遭……
【——我必亲手诛杀,绝不容她放肆。】
距离玄宁在正殿立下誓言,如今也不过短短十几日。
可不提玄宁是否真的能够下手再次诛杀一个弟子,此时此刻的玄宁就连踏入水幕之中、一探究竟的勇气都已失去。
玄宁站在水幕前,透过水幕清澈流淌着的波纹, 脑中不自觉地开始勾勒浮现另一端也许会出现的情形——
“师兄,你怎么还没进去?”
随后赶来洞府的丁芷兰奇怪地看着那个站在水幕前的身影,她倒是未曾想过玄宁是心中犹疑, 才在水幕前徘徊。
谁会想到, 有朝一日里, 心性坚韧、性情淡漠的玄宁真人竟会有如此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一面?
丁芷兰未觉有异, 快步走到了玄宁身侧,担忧道:“可是盛师侄在水幕中出了什么事?”
“不曾。”
玄宁垂下眼眸,也不多话, 伸出手覆在水幕之上,冰凉的触感到是让他深思清明了许多,下一秒, 玄宁的身影便没入其中。
丁芷兰:???
怎么?刚才不进去,等她来了却又撇下她进去了?
这下,丁芷兰是真的被玄宁搞得有几分糊涂了。
按照丁芷兰这么多年对玄宁的了解,她的这位师兄,可从不是那种会在门口等人的贴心人,若是遇事时,多半喜欢独自解决,通常和之前那样,察觉到响动,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结果这次自己姗姗来迟,玄宁却仍未进门,可真是太奇怪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倒也没有时间让丁芷兰多想,眼见玄宁的身影已经被水幕吞噬,她立刻同样将灵力凝聚于指尖,进入了水幕之中——
一睁眼,丁芷兰就见玄宁单膝跪于净铃之前,雪色的衣衫如落雪般散落一地,一手死死扣住了盛鸣瑶的手腕。
与之相对的,是玄宁如瀑般倾泻的长发,如墨浸染,此时正有几缕跳出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