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依旧警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颤了颤,再次握到了黑色剑柄上。这小家伙又要拿剑刺她了,就像是之前他做的那样。
谢冰伸手捧住了男孩瘦的可怜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像是鬼,一双眸子却在对比下显得格外的大而空洞。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男孩的脸,一点点用干枯的拇指抹去男孩脸上的血迹。
男孩长发遮面,虽然看不到全脸,却已显出日后的绝色,露出的桃花眼下,那一点晶莹的泪痣灼灼发热。
像是一点清透的红色水晶。
谢冰忽然心头一动,桃花眼?
然而那双孩童的桃花眼中,却满是杀意,魔气会让人失去神智,他的手颤了颤,终于将剑拔出来一寸。
谢冰:“别别别,杀我用不着拔刀。别费劲儿了,歇会儿。”
这魔尊大人怎么做梦都不消停呢?
他的神经太紧绷了。
她打了个响指,晶莹的雪花在黑浓稠密的夜色中飘然坠落。
初时只是一点点,须臾,却是鹅毛大雪般,将整片血渊变成黑与白交织的梦幻。
雪花一点一点的坠落,落在小妩媚纤细而长的眼睫上,颤了颤,又落在了那一点恍如红色宝石的泪痣上。
一场雪,悄然而至。
小无寐周身凛然的黑色魔气渐渐偃旗息鼓,他的手指顿了顿,没有再继续抽出剑柄。
谢冰趁着小猫不挠人的时候,用手当梳子给他梳理了一下长发,血液沾染了乌发难以疏通,一不小心就拔掉好多根头发,谢冰讪笑,他却哼都没哼一声。
谢冰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是挽了一个小马尾,露出来过分妖娆的小小的脸。
小时候就这般惊心动魄,长大后该是多么的蛊惑人心?怪不得他后来戴上了面具,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
大片的雪花依旧在飘着,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吃进了一片冰凉的雪花。
雪花化成的水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他低哑喊:
“白头发。”
然而眼前空空荡荡,哪里有白头发呢?
从白头发离开的刹那,无数的雪花便凝滞在空中,与黑雾浓密交织,时光恍若静止。
他费力地将黑剑拔出,用剑撑着身体站起来,茫然地环视周围。
凌空伸出小小的手,黑色锁链粗沉闷哑碰撞下,触到了一片小小的雪花。
刹那霜花碎裂,怦溅成星星点点的水雾。
微光四溢,废墟石柱下,那抹小小的身影也不见了。
……
天色即将大亮,谢冰霍然睁眼。
在她离开梦境的时候,雪渊的场景不见了,在一片尸山尸海中,是一身黑衣的魔尊,他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在周身寒冽下,俯下身,极为温柔地摸着一根根森森的白骨。
那眼神,与她上次见到他拼凑傀儡时候,一模一样。
邪气残忍的渗人。
最为疑惑的是,她隐约看到了一抹红色衣角。
谢冰回过神来,垂头,之前随便买的黑色魔修衣服早被他扯烂剥了,现在换上的是女魔修的红裙。
谢冰:“……”
他是准备给她攒出来全套红色的装备吗?
这件衣裳与中州大陆的风情有些不同,中州大陆的女修衣裳讲究的是仙气飘飘,正气凛然,看上去就是仙女,而魔界的女修更注重美艳与随意,该露的露着,不该露的也在露着。
长裙很骚气,将她的腰线掐得很紧,露出光裸的肩头,她用手遮了遮自己的胸前,心里吐槽,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这个口味。
果然很闷骚。
谢冰侧头,看向超大黑色床的另外一边,南宫无寐眉头微皱,手指无意识地抬起,她分明看到,手腕处有一抹森白。
瞬息,南宫妩媚也醒了。
他坐起身来,眼神很慵懒无所谓,完全看不出来适才沉浸在暗无天日的梦境中。
在他看向谢冰的时候,她心里的雷达立刻运转,翻身坐起:“魔尊大人,我真的得回去了。”
南宫无寐看上去还没睡醒,眼眸极为慵懒,眼下的泪痣灼灼,一手掐住她的腰线将她揽过来,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她跪坐在他面前,长发披散,红色的长裙勾勒出细细的腰身,裙摆铺开,红裙与裸露出来的肌肤交相辉映,白到惊人,而眉头有些倔强坚韧的神色,眨眼间却又不见了。
谢冰的面容五官,其实很是清淡,就像是水墨画上清浅的一笔,隐隐约约,转瞬即逝。
看上去,与南宫听雪竟然真的有几分相像。
谢冰:“……”
刚醒来就这样,谢冰面上挤出来笑容,心底却在疯狂吐槽:你要是想现在做什么,何苦给她穿上衣裳,你们魔宫这么有钱吗?这么费衣服!
然而他松开了钳制住她下巴的手,极为懒散的一拍。
有穿着黑色轻纱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