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没错,无音宫与太虚派都是以师兄弟相称的,可是体修的手劲儿瞬间将在子墨打了一个趔趄,他腰间亦是悬挂笛子,显然承受不了吕初的手劲儿,想要揉肩膀又不好意思,脸上浮现的表情极为尴尬。
谢冰噗了一声,正要说话,便见明闻盯着吕初的手,哼了一声。
谢冰:???
怎么,明闻不是一直不喜欢吕初么,现在怎么这副模样?
有在子墨当向导,一路走走停停,游览无音宫,走在高山之间的吊桥上,在子墨一身淡黄长袍,垂落淡黄发带,“这里是小路,若非常来的修士并不知道捷径,从这里便可直接到主峰……”
吊桥已然走到了尽头,谢冰赫然发现,前方两个白袍修士,竟然是太虚派服饰。
是神女峰的峰主祝芷蝶,她皱眉与祝依心说些什么,祝依心抿着唇,似是辩驳了什么,很快又低垂头下去。
祝依心与祝若心不同,是个沉默寡言的妹子,心地善良,八成是被峰主斥责了。
几个人的动静惊动了他们,祝依心慌乱的抬头看他们一眼,眼角还有一丝隐约的泪痕。
“峰主,这是怎么了?”吕初问。
不在太虚派里训斥女弟子,怎么跑到无音宫里训斥?
祝芷蝶面容美艳,脸上看不出来刚刚呵斥祝依心,她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寻常事情。你们小辈自行游览吧。”
离开的时候,她的眸光似是无意的落在谢冰脸上,那笑容清淡而婉约。
祝芷蝶的独女被关押刑堂二十年,说是不怨谢冰,面上倒是真的挑不出来错误。
祝依心被留下,她眼角的泪痕已然擦去,什么话也没说。
谢冰看着她的神情,忽而心里一动,这分明是委屈。
在子墨并未觉察异样,他抬手,一道灵鹤便落在他掌心,笑眯眯道:“谢冰师妹,袁翠翠师妹要见你,喏,她已经来了。”
袁翠翠眼睛上蒙着浅黄色的发带,目不能视。
待谢冰等人前来之时,却准确的迎上谢冰。
她一手抓住谢冰的手,死死握紧,拉二胡的小手,是隐约的老茧与粗糙。
悬崖
——嫂子,我哥要杀你
……这什么伦理大剧?
袁翠翠的身世来历,众人皆知晓,只是袁翠翠瞎眼多年,自打入了无音宫后便未出山门,如何知道冥主要杀一个小小的谢冰?
这话一说,在子墨便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宠溺:“小师妹,你莫要胡思乱想了,冥主无论如何都不会来无音宫。”
这次门派大比声势如此浩荡,自有一方面是对冥界和魔界的威慑,正处中州大陆中心,冥寒蝶如何会在众多修士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还只是为了杀谢冰?任谁想来,都是无稽之谈。
袁翠翠纤瘦又弱小,抿了抿唇,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是真的。”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
“是梦……梦中我觉察到的。”
这话一说,在子墨的眸中略有些怜惜,小师妹天赋甚高,只是被冥主折磨成这般模样,又瞎了眼睛,怕是留下了诸多阴影,梦魇不休是常事,如今竟然梦到了这些。
他叹气,对谢冰道:“小师妹的老毛病了……胡思乱想罢了,你莫要在意。”
袁翠翠抓着谢冰的手却怎么也不放开。
她摸索着,在谢冰的掌心,放下一枚森白的纸蝶:“嫂子,你逃走,逃走好不好?”
“我在梦里……在梦里看到了哥哥,他好可怕……他变得不是我记忆中的哥哥了,他的身上全都是血,好多好多的死人……好多好多的血……”
苍白的唇磕碰着,说着梦中的见闻,急切的想要告诉谢冰,她在梦中见过冥寒蝶,见过他想要杀谢冰的心意。
纸蝶白森森的,谢冰指尖摩挲了一下纸蝶翅膀,叹了一口气,终于挣脱她的手,怜惜的放在她乌黑的发顶上。
袁翠翠……今年才16岁。
袁翠翠瞎眼是六年前,她仅仅有十岁,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冥寒蝶长相如何,更遑论在梦中看到冥寒蝶。
谢冰看着她仅仅到自己肩头的个子,从十岁起,便再也看不到五颜六色的斑斓,她的世界里,只有哥哥一人。
而她的哥哥,赫然是将她当成了算计的筹码,亲手剥夺了她的光明。
袁翠翠,大概将自己当成了亲人。
而袁翠翠,还在唤伤害过她,甚至差点取走她性命的袁狗蛋,为“哥哥”。
就像是,想要抓住一抹虚无的什么。
看着袁翠翠,不知道为何,谢冰便想到了自己。
她刚从凡人之地踏入太虚派的时候,便是将顾莫念当成了自己的天地。
尽管日后顾莫念对她虚与委蛇,利用她,靠着他的美色,硬生生催结出本不该存在的废丹,之后,便将她置之荒林再也不问不顾,谢冰却在山中孤寂的那些年里,始终将顾莫念,当做念念不忘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