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随师父与吴双上楼,雅间内却坐了另一个男子。
那男子一身黑衣,面颊消瘦苍白,长长的发略显干枯,像鬼一般没有人气。
年年连忙往祁则身边躲,被祁则用手臂搂紧。
祁则面色深沉,俨然是灵山宗主的威严高傲。他本就对吴双不甚亲近,此时又突然出现个不好惹的人物,语气很冷地问:“你为何与游魂宗的人牵扯不清?”
吴双还没来及介绍,哪想就被师尊当头棒喝。
她尴尬地笑了笑,心想是她疏忽了。
这一世的现在,游魂宗还是一个叁教九流、上不得台面的邪术门派。他们昼伏夜出,修行的是束魂锁魂的功法。
江湖传言,他们不仅抽妖兽的妖魂驱使,还会刨坟开棺,挖已逝的道友尸体,抽出残魂炼器使用。
可谓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但吴双是知道的,自祁则以身封妖,天下倾颓后,游魂宗主动献出宗门秘法,将鬼门溢出的妖魂逐个封印。若非他们这番英勇无私,上一世的早已生灵涂炭。
虽然最后……也没有好……
吴双神伤一瞬,抢在那人开口前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平定关偶然结识的好友,那时满地腐尸走肉,他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我的性命。正巧我俩都要游历天下寻宝,就顺路一起了。”
吴双怕祁则还不相信,又补充道:“他这一路上对弟子很是照顾,若非他,今日吴双也见不到师尊。”
祁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也没驳吴双的面子,免得在外落个灵山内斗的话柄。
他问那男子道:“游魂宗的少主亲自下山,可是执刑?”
那男子一直一语不发,此时突然被祁则点破真身,也不敢恼怒。
他之前只当吴双随口瞎说,提个玉寰尊人的名号出来吓唬人。如今真见到了真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见过尊人,在下游鸿业。”他嗓音很沙哑,似是许久未睡:“在下仰望尊人许久,如今有缘一见,着实……”
祁则摆了摆手,不想听这些客套话。
他将年年放到桌边,离他最远的椅子上,问:“游魂宗也丢了宝贝?”
游鸿业面色变幻,本就尴尬,此时更是哑口无言。
“早知尊人修为至臻,已参悟天地,竟然能将在下一眼看穿。”他抿唇道:“是宗内禁地丢了一枚锁魂石。”
“每年游魂宗锁魂成百上千,丢一枚又如何?”祁则道。
“不,这锁魂石不一样。”游鸿业思索许久,最后看向祁则,似是投诚求助:“那锁魂石是叁百年前的东西,虽不是灵宝,但也是个稀罕东西。它可以锁生人的魂。”
这下,年年也知道事情糟了。
可以将生人灵魂抽走锁禁,这根本是邪术妖法,饶是妖怪也鲜少这样做。
若是偷走的人别有用心,真对谁用了这法器,那可谓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这锁魂石无法可挡么?”祁则倒不惊慌,兀自坐下后,在桌台下轻拍了年年的手安抚。
游鸿业道:“知晓它用法功效的长老早已驾鹤西去。家父只知宗内有训,这些东西都是动不得的。在下只怕小贼别有歹心,拿去四处害人。”
祁则点了点头,又问吴双:“你呢,这一个月在做什么?”
这下轮到吴双尴尬了。
她与祁则分开时信誓旦旦地说要找到阻止鬼门再开的办法,更是夸下海口说要亲自寻到前任灵山宗主祁易阳流落在外的骨肉。
可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前世,祁则死后天下大乱,大小宗门接连覆灭,唯有灵山苦苦支撑。尚有能力者,皆投靠灵山,也带来了许多宝贝。
那枚锁有残魂的法宝是吴双偶然间发现的,甚至分不清其中残魂是人是妖是兽,只会喃喃自语尚有血脉可封印镇压鬼门,那赐给灵山的上古灵宝仍在世间。
若非她死后穿越,身上只有多了这枚法宝一事与前世不同,吴双也是不信的。
此时祁则在这,吴双也放松许多。
她给众人倒了茶,问游鸿业:“游兄,实不相瞒,我有一枚锁有残魂的法宝,不知可是贵宗之物?”
游鸿业立刻要看,但吴双说因为一些事留在了灵山,此时拿不出来。
祁则低头看年年双手端起小小的茶盏,一小口一小口慢慢抿,努力装作很乖不无聊的模样,忽然开口道:“那石头是锁魂的手段不错,但比不得你们的游魂宗的精致,里头更是只有一个疯了的残魂。”
一听说疯了两字,游鸿业就面色凝重,内心极为愤慨。
“有许多宵小偷学我宗绝技,擅自炼石吸魂,将人弄死弄伤弄疯,甚至有人专门贩卖这些仿制的破烂魂石给凡人,用作杀人凶器。真是罪无可赦。”游鸿业双拳握紧,恶狠狠地道:“这锁魂石本是南巫秘法,用来救人救命,哪想此时竟成了伤人之用。”
祁则默默地听,并不理睬。
很快伙计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