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我陪伴了她四年,四年后她含笑而逝。」
小夭轻嘆了口气,防风邶和相柳的交易有一个了无遗憾的结局。只是难以想像,相柳竟然能悉心陪伴照顾一个老妇四年。这大概是防风家对他的身份再无疑虑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也是连颛顼那么精明的人看完资料,都没有起疑的原因。
小夭问道:「你已践诺,为什么还要继续假扮防风邶?」
防风邶嗤笑,冷眼看着小夭:「我是为了践诺做了四年的戏,可这四百多年,我只是做自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继续假扮防风邶?不管是防风邶,还是相柳,或者九命,都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少时的防风邶和后来的防风邶其实截然不同,但众人早忘记了少时的防风邶是什么样子了。小夭默默回想,防风邶看似和冷酷的相柳截然不同,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要的随行何尝不是另一种冷酷?只不过,相柳像是披上了铠甲的他,在血腥的战场上厮杀,防风邶像是脱下了铠甲的他,在熙攘的红尘中游戏。
防风邶嘲讽地问:「你换过的身份只怕比我多得多,难道都是在假扮?」
小夭摇头:「不管怎么换,我都是我。不过,我毕竟没有你通透,对于外相的东西看得比你重。」
小夭看着防风邶,期期艾艾地问:「你……这是你的真容吗?」
「谁耐烦披着一张假脸或四百年?每次化身还要仔细别变错了。」
「你和防风邶长得一样?」
「不一样,但防风邶离家出走时,还未成年,相貌有些出入很正常,他还在极北之地冻伤了脸,请医师修补过脸。」
小夭终于释然,笑了出来:「他们都说你有九张真容,八十一个化身,是真的吗?」
防风邶扫了一眼林间,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对小夭勾勾手指。
小夭又惊又怕,捂住自己的脖子:「我又没有说你坏话!我只是好奇地问问。」
防风邶眯着眼睛,冷冷地问:「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小夭不敢废话了,慢慢靠近防风邶,防风邶渐渐俯下头,小夭缩着下下颌,双手捂着脖子,嘟囔着哀求:「要咬就咬胳膊。」
防风邶只是在她耳畔低声说:「有个人躲在那边偷窥我们。」
小夭一下怒了,压着声音质问:「你居然不管?「
防风邶笑笑地说:「提醒一下你,我是庶子,凡是不好强出头。」防风邶把一个冰霜凝结成的箭头放在小夭手裏,「王姬,让我看看你箭术的准头练习得如何了。」
小夭低声问:「人在哪裏?」
防风邶握着小夭的手,对准林中的一个方向:「那裏。」
小夭静气凝神,把箭头投掷出去,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从树林内走出。
竟然是璟!
小夭忙问:「打到你了吗?我不知道是你。」
「没有。」
璟把箭头递给防风邶,防风邶接过,似笑非笑地说:「怎么隻你一人,没有陪我妹妹去玩吗?」
小夭已经明白自己被防风邶戏弄了,气恼地叫:「防风邶!」
防风邶看着她,笑眯眯地问:「叫我做什么?」
小夭无语,隻觉得他现在是又无赖又狡诈又恶毒,简直把防风邶和相柳的缺点会聚一身,她能做什么?只能指望下次他受伤时,再收拾他了!
小夭转身就走,连纵带跃,恨不得赶紧远离这个死妖怪。
璟下意识地想跟过去,刚走了几步,防风邶笑眯眯地追上来,拍拍璟的肩膀,回头指着另一个方向,对璟说:「我刚才好像看到妹妹在那边,正四处找你。」
璟不得不停住了步子,看着防风邶和小夭一起消失在草木间。
小夭瞪着防风邶,讥嘲道:「欺负老实人好玩吧?」
涂山璟老实?防风邶挑挑眉头:「没欺负你好玩。」
小夭苦笑,又不甘认输,说道:「来日方长,咱两谁欺负谁,谁逗谁,还得走着瞧。」
防风邶嘲讽:「不错,当上王姬果然胆气壮了。」
小夭停住脚步,四处打量,这个迷宫果然不简单,难怪能困住丰隆和馨悦一整天。
小夭看防风邶:「怎么出去?」
防风邶笑道:「这个迷宫现在可是有很多热闹可以看,你不去看看吗?」
「不看!」
防风邶领着小夭往外走:「将来不要后悔。」
小夭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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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外,众人正在饮酒欢乐。
顺着九曲十八弯的溪流,有人坐在花木下,有人坐在青石上,有人倚着栏桿,有一人独坐,有两人对弈,有三人清谈……婢女在溪流上游放下装满酒的螺杯,击鼓而奏。螺杯顺流而漂,鼓声停下时,螺杯漂到哪裏,谁就取了酒喝,或抚琴、或吟诗、或者变个小法术都成,只要能博众人一笑。
既散漫随意,各自成乐,又彼此比试,众人同乐,小夭看了一会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