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猜出来,为什么还要我说呢?我说出来,这是我的不忠。」
「你不说那就是你的不忠不义!」
卫韫大吼出声:「对国不忠对人无义!沈佑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说?我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赎罪!我卫府满门落到今日,你难道没有半分愧疚的吗?!」
沈佑沉默着,卫韫剑气划过他的脸,他却纹丝未动,听得卫韫再吼了一声:「说话!」
「我对不起卫家诸位,」沈佑抬眼看向卫韫,神色平静:「可卫家也对不住我母亲……」
话没说完,卫韫一巴掌抽了过去:「我说卫家对不起你,是我卫家给自己的要求。可这不是世间道理!我卫家可以自责,却轮不到你来责备!」
「你讲不讲理?」沈佑冷笑:「犯了错还不让人说了?」
「行,」卫韫点头,将剑交给卫夏,提了鞭子过来,冷声道:「你若要讲这世间道理,我便与你讲这道理!」
「当年我卫家守城,不过三千儿郎,对敌一万,我卫家没有即刻弃城,反而立刻疏散百姓,于城池激战一天一夜,护住大半百姓出城。一日之后,三千兵士仅存不到一半,剩下一半都护送百姓出城,而百姓近乎无伤,于情于理,我卫家作为将士,可是尽了责任?」
「可你们把我母亲留在了城……」
沈佑的话还在唇齿间,一鞭子狠狠抽了过来,打得沈佑脑子发晕,嘴里全是血气。
「我卫府是做什么的?是保家为国,不是为了护卫你一家!你自己没看过那一场战吗?若再拖迟,他们占了城池,追兵上来,谁都活不下去!为了保住你母亲一干人等,要所有人等着一起送死吗?!那一千五百人,是留着护卫其他百姓路上不被流兵所扰。且我再问——」
卫韫内心有无数恶毒念头涌上来,他提着鞭子指着沈佑:「是不是在你心里,百姓的命是命,那些沙场征战儿郎的命就不是命了?!」
「城中笼统只有几百人,为了这几百人,我卫家子弟兵一定要死到最后一人,才是正理?而且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及时出城,你自己又不明了吗?召集出城时回去拿银子的、回去找人的、躲着不愿离开的……」
「再退一步,」卫韫声音慢慢低下来:「哪怕我卫家在此战中有错,何至于此?」
沈佑低着头,没敢看他,听见面前少年声音沙哑道:「何至于,七万儿郎葬身于谷,再不得回?」
全场安静下来,卫韫看着沈佑,有些疲惫道:「沈佑,但凡你有一点良知,便不该做出此事来。」
「我……没想的。」
沈佑慢慢闭上眼睛:「卫韫,我虽埋怨卫家,但从没想过要让卫家走到这一条路上。」
「是,是我给的消息,」沈佑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彷佛下了某种决心:「是我得知,北狄欲在白帝谷设伏,假作残兵被你们追击,然后在白帝谷以十万兵马伏击,所以我给了纸条。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我已经给了信,第二日你父亲还是追了出来……还是……」
沈佑抿了抿唇,咬牙道:「这件事,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错,我不知道卫元帅为什么出城追兵,可是卫韫,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卫家。」
听到这话,卫韫没说话。
他看着沈佑,听沈佑道:「我得了消息,传给姚大人,我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办法,一旦苏查没有伏击成功你们,我怕就会暴露,所以我连夜出逃,回到了姚大人军中。」
「然而一切出乎我意料之外,可这也不是我能管的了。」
「姚勇没做什么吗?」卫韫冷着声,沈佑眼里带了嘲讽:「你以为,我会知道?」
卫韫被沈佑反问得梗住。
他沉默下来,沈佑问得对,他怎么可能知道姚勇做了什么?
卫韫没有多说,他转过身去,只留了一句「看好他」,随后便转身离开。
卫韫回到地面上,便朝着王岚生产的产房赶去。到了门口,便看到蒋纯搀扶着柳雪阳,和楚瑜一起站在门口,满脸焦急。
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这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柳雪阳反復问着:「会不会有事儿啊?」
蒋纯在一旁安抚着柳雪阳,柳雪阳才勉强镇定了些。
卫韫走到楚瑜身旁去,询问道:「六嫂如何了?」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楚瑜倒也不担心,笑了笑道:「等着吧。」
说着,楚瑜看到卫韫衣角的血迹,如今他总是穿着素白的衣服,沾染了血就格外明显,楚瑜有些疑惑:「不是就随便问问吗,怎么就突然动了手?」
「嗯?」卫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随后漫不经心道:「问出些东西来,等一会儿我再同你说吧。」
楚瑜如今记挂着王岚,倒也没有追究的心思。
等到晚上,王岚终于顺利生产,产婆碰了个奶娃娃出来,笑着朝柳雪阳道:「恭喜老夫人,是位千金呢!」
柳雪阳小心翼翼接过那奶娃娃,楚瑜则先走了进去,看见王岚还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