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可人无奈,只能尽力做到本分,好在郁父为人通情达理,时而为他解围,情况还没糟糕到极点。他听郁崇的话,偶尔过去老宅一趟,郁母因为他肚子一直没动静,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一句。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公公郁达今年五十九了,有老说法要避灾,须得提前一年过六十的大寿,宴会是肯定要张罗的,选礼物之类的也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郁家这一代没女孩,齐可人作为儿媳妇得替公公包六十个小饺子,面和馅正正好好,还不能包太大了,要一顿让公公吃完。
齐可人厨艺只能说过得去,郁崇不挑食,做什么都能吃完。但到时候家里亲戚都在,他怕自己手艺不好露了怯。这事他回家找他妈请教了一次,他后爸和弟弟都不在家,原露态度还行,出乎意料很有耐心地指点他试包了一次,等包完了,齐可人在家里转了一圈,眉头就皱了起来。
“家里钢琴呢?”齐家住在一个老旧社区,穷得叮当乱响,唯一值钱的就是那架摆在次卧的钢琴,还是齐可人上大学时勤工俭学攒的,就为了让弟弟能在家练上琴。
正在厨房煮饺子的原露脸色一变,“坏了,搬走修了。”
齐可人沉眸盯着她看,“哪坏了?维修师不都是□□的吗?为什么会搬走?”
原露低垂着眼皮不看他,隻用笊篱扒拉着锅里的饺子,“你就别管了,跟你没关系!”
齐可人眉头紧皱,“到底怎么回事?”
原露“啧”了一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就告诉你吧,你爸单位那边出了点事,我就把钢琴卖了给他平事了。”
齐可人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原露不太耐烦地拿笊篱敲了一下锅沿,发出哐的一声,尖利着嗓子骂道,“就那个破老板抠死了,不就是拿了他老婆一枚钻戒吗,那女的长得死丑,首饰倒是弄了一大箱子,你爸辛辛苦苦没白天没黑夜地给他开车,拿一个破戒指怎么了,还威胁我们要报警,真是没良心的!”
齐可人眼睛瞪大,“他竟然偷东西?”
原露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本来还有几分秀美的脸蛋完全绷了起来,锅也不管了,掐着腰就开骂,“什么叫偷?你爸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那破老板一个月就给发那么几个工资,够干个啥,是他先不仁,我们才不义,再说戒指你爸还回去了,还赔了他们五万块钱,还想怎样?”
齐可人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耳朵嗡嗡直响,闭了闭眼道,“我一会儿去琴行再帮可东挑一架钢琴,这次你要是再卖掉我就不管了。”
原露神情缓和了些,嘴角抿着道,“那么麻烦干嘛,你直接把钱转我,我去买。”
齐可人不太放心,但原露最偏心弟弟,想来不会在这上面耍滑头。再者他最近事情多,也确实挑不出空来,就给她银行卡里转了十万块钱,嘱咐母亲买一架好的,别省钱。
原露眉开眼笑,连连答应。
离开家前,原露又提到给何青松在郁达找工作的事,齐可人叹了口气,“让我爸休息一段时间吧,家里钱不够就跟我说。”郁崇每个月会往他卡里转十万块家用,齐可人不想用他的钱资助自己家里,但自己没有收入,现在却也无可奈何。
原露看样子不太高兴,但刚拿了八万块钱,就没再死缠烂打,又给齐可人看衣柜里新买的衣服,大粉色的泡泡袖配着五颜六色的装饰宝石,是原露一贯的审美,齐可人有点尴尬,公公的生日宴上,他婆婆拟定的邀请名单里并没有齐家这三口人,隻好委婉劝道,“妈,这次主要请的郁家的生意伙伴,你们去了也呆不习惯,这次就不用去了。”
原露立刻就明白了,兴许是看着那八万块钱的份上,虽然脸色沉得发黑,但隻冷哼了一声,很利索地让齐可人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齐可人接到柳果打来的电话。
“啥时候有空?我和邱桁请你吃饭。”柳果的声音透着轻快,让人听了心里舒坦不少。
齐可人跟他开玩笑,“你和他说了超过十句话了?”
柳果哈哈乐,“超额完成目标,已经超过二十句了。”
齐可人也乐,“好啊,不过得过一阵子,我们家老爷子最近要过寿。”
柳果说,“不着急,等你忙完再说,到时候你老公有时间的话,就一起来呗。”
齐可人勉强笑了一声,嘴上答应着,“到时候再说吧。”
等到寿宴的前一天,齐可人就住到了郁家老宅,白天帮着张罗各种准备工作,第二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和面拌饺子馅,这些都得他自己动手弄,才算诚心。
昨晚上郁家常往来的亲属都已经住了过来,吃早餐时,两盘饺子端上来,个个儿精致小巧,捏出的褶均匀好看,就看着郁家老爷子把这些饺子都吃光,纷纷夸齐可人孝顺,婆婆也难得露出个笑脸来。
到了晚上,郁崇也从公司赶了回来,齐可人正想迎上去跟他说话,就见明艳漂亮的白清正跟在后面,而白清身边的,正是书法协会书画展上见过的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