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电话对面儿子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开口道,“我希望你好好待他,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要忍耐。”
她没明白儿子的意思,但想多问的时候,郁崇就挂了电话,她琢磨了一阵,儿子可能是说让她好好招待贵客吧,估计这人对儿子很重要,郁崇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她发誓,一定要好好招待郁崇重视的人,绝不让儿子失望。
只是,她没想到,当郁崇进门时,他面色温柔地转身让身后的人先进来时,她看见了那张脸,那张脸属于被她踩的稀烂的牌位的主人的,除了那颗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痣意外,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是齐可人变成厉鬼来报仇了。
还好,这人只是齐可人的亲戚,叫庄云生,家世好,个人能力强,听说是个很大的公司的老板。
白清出了那种肮脏事,她正为此懊恼,没想到郁崇已经找了更好的回来。
尽管这张脸实在让人无法喜欢,可儿子既然喜欢,还肯带回来给他们看,她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郁崇生气了,她要对这个人好,让郁崇能对她回心转意。
但是,当庄云生说出父母的名字,叫出妈的那一刻,她发现,她彻底错了,巨大的恐惧和惊愕攫住了她。
这个叫庄云生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他肯定不是人,他就是齐可人的鬼魂,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地底下爬了出来,他来找他们復仇了。
她告诉老公实情,可老公说她最近神经衰弱,肯定是出现了幻觉。
她给儿子打电话,喊他回家,她想把事情都告诉儿子,让儿子赶紧离开这个恶鬼,可儿子却说:“妈,没有这回事,云生是人,我可以确定,我会跟爸爸说,让她带你去医院精神科看看。”
她声嘶力竭,大吼,“我没病,我说得是真的!”
郁崇却只是淡淡道:“你继续这样,就只能送你去精神科,我不希望你这样子吓到云生,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愣了一下,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好半天她才问道:“阿崇,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在故意放任他这么对我?”
电话那头,郁崇的声音冷冰冰的,他隻说了一句“你想多了”,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见自己一向尊敬的父亲正光着身子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他母亲则像疯了一样的将他往床上推压,因为她居高临下,又孤注一掷,郁父竟然一时没推过她,隻开口骂道,“让我起来穿上衣服,你个疯婆子,闹大了大家都丢人!”
郁母则回骂道,“丢人!丢人!天天说我给郁家丢人,这次看看是谁老不正经,和这么个玩意儿滚到了一起,你个老东西,你最给郁家丢人!”
白清被压在最底下,不断的往上推搡,试图从两人身底下滚出去,他样子狼狈,但眼睛晶亮,闪着一种奇异的光,在发现郁崇站在门口时,他甚至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还弯起嘴角对着他诡异一笑。
“啊!”“啊!这!”
其他跟在后面的人也赶了上来,看到了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
郁母看到来人,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兴奋,衝着门口继续尖叫:“快来人啊,看看郁家这个不要脸老头子偷人被抓啦,看看大明星白清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又跟老头子滚一起了!”
门口的人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个场面,平时他们或者与郁家交好,或者靠郁家吃饭,此时碰见这个场面,他们心里一边在震惊,一边忍不住往里多看两眼,一边又觉得尴尬该回避,要不然以后见面实在没法相处,遂尽管心里渴望,还是扭头准备离开。
郁母既然已经豁出去了,又怎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干脆噗通一声从床上滚下去,衝到门口,一手扒拉开自己的儿子和其他人,跑到楼梯口大喊,“郁家老头子偷人了,偷的是白家的白清,快来看看啊!”
郁崇脸色难看地去楼梯口拽她,她不管不顾地抓住儿子的手,大喊,“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你知道吗,这都是报应,报应!”
楼上的其他几个也试图劝阻她,她一把甩开那些人的手,露出恶毒的表情讽刺道,“别说你们没看过那个姓白的小蹄子的视频,装什么装,现在有现场版可看,还不赶紧去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以后想看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
那几个人被她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楼下的人早就听到了楼上的骚动,只不过碍于主家的面子一直没上来。
现在宴会厅里,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用一种尽力压抑地兴致盎然的八卦眼神看向楼上。
只有一个人的眼神是不同的,他站在楼梯口,老神在在,举着杯子在慢慢品杯子里的红酒。
郁母注意到他,呲牙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根,脸色苍白如鬼,早上挽起来的精致发髻早就蓬乱成一团,大红色的礼服皱巴巴像是腌咸菜,这样格外喜庆的颜色在这种情况下,红得矛盾又讽刺。
她一下子推开钳製住自己的儿子,指着庄云生道,“肯定是他,就是他干的,一定是他!他来找我报仇了!”